纳米比亚:骷髅海岸追踪沙漠狮
沙漠狮,这恐怕是自然界最顽强的狮子了。近五十度的高温,行走在沙丘上,忍受着烈日与干旱,沿着干涸的河床寻找猎物,游荡上百公里是家常便饭,甚至会冒险捕捉长颈鹿,这就是沙漠狮的日常。我有幸追踪到的两头雌狮,却为我展示了它们最温柔的一面。
告别孤独的沙漠象,我们继续旱地追踪。从对面开过来一辆越野车,司机通报给Choppies说前方有狮子。我喜出望外,没想到还能见到更为罕见的“沙漠狮”。几年前BBC拍摄的《脉动地球》II,里面有场狮群在沙漠捕杀长颈鹿的镜头,正是在此地拍摄的,主角便是这些稀有的沙漠狮。
很快,前方沙丘上出现了一头雌狮,四肢修长强壮,体毛呈浅棕色,在阳光下泛着金色的光泽。尾端的黑色球状毛簇十分明显,肚皮上的斑点花纹表明这是一只亚成年的雌狮。作为世界第二大猫科动物,非洲狮属于猫科动物中的豹亚科。它看到我们的车子,并不害怕,不慌不忙从沙丘上走下来。
原来它的姐妹正在一处树荫下趴着。两头狮子卧到了一起,我们的车子停在二十米开外。Choppies说这应该是一对三岁左右的雌狮姐妹,脸上的稚气尚未褪去。脖子上都带着项圈,应该是科研人员为便于监测安置的,靠近人类生活区域的沙漠狮大都被定位追踪。
树荫下很凉快,炎热的天气,不适合捕食,姐妹俩便在此休息。它们比我之前在纳米比亚埃托沙国家公园里见到的狮子体型更为健硕,有种“婴儿肥”,肉嘟嘟十分可爱。毫不在意被围观,狮子姐妹相互舔着对方的毛发,每个动作都透着浓浓的爱意,手足情深。那一刻,感恩大自然让我看到这样温馨美好的画面。
自从1934年起,人们便记录到有狮群生活在纳米布沙漠北部,沿着骷髅海岸游荡。据观察,它们经常出没在奎斯布河(Kuiseb
River)和库内纳河下游地区(达玛拉兰Damaraland和卡奥科费尔德
Kaokoveld)的海岸、山地和河流之间。这些已经适应了干旱/半干旱环境的狮子是南部非洲的加丹加狮 (Katanga
lion,也称作安哥拉狮或者卡拉哈里狮)的一个分支,其耐渴耐热的能力甚于其他亚种狮子。于是,人们称它为“沙漠狮”(Desert
Lion)。然而,上个世纪八十年代,这些狮群几乎被当地农民和猎人猎杀殆尽,一度灭绝,直到九十年代又发现少量的活动迹象,科研人员便一直跟踪研究至今。由于加强保护,21世纪初沙漠狮从仅存的25头发展到上百头,鼎盛时大约有150头,如今,官方估计数量在112到139头之间。
沙漠狮的族群规模比草原狮群要小得多,甚至很多时候会独自捕猎。由于在海岸边活动,它们的猎物清单上,除了羚羊等食草动物,竟然还包括了海鸟和海豹。沙漠狮可以长时间不喝水,依靠猎物的血液来获取水分。由于这些掠食动物的活动范围比它们的草原亲戚们大得多,一不留神就闯入了人类的世界,而家畜便成了它们的捕食对象,人类与沙漠狮之间的冲突是沙漠狮面临的最大威胁。
当地的赫雷罗族(Herero)和辛巴族(Himba)也已经适应了沙漠里的艰苦生活,以放牧为生。前者开始定居下来,饲养牲畜。辛巴族则依旧在库内纳河附近放牧汲水,这里也是沙漠狮的家园,人狮冲突时常发生。这些年,当地的野生动物保护工作者开展“沙漠狮与人类冲突管理计划”(NW
Human-lion Conflict Management
Plan),帮助牧民防范沙漠狮攻击家畜,并给予一定补贴。
我们前往露营地途中,路过一个辛巴族村庄,看到牲口棚畜栏被鲜艳的遮阳布覆盖,据说这样可以减少沙漠狮攻击的欲望。当沙漠狮靠近畜栏后,遮阳布的存在也可以防止里面的家畜出现惊慌或四处逃窜。事实证明,这种“心理战术”效果非常好,而且成本很低。保护组织还给牧民提供太阳能照明灯、警报器和喇叭等设备,用以吓跑狮子。
虽然生存环境恶劣,但沙漠狮的繁殖率和成活率竟然比非洲草原上的狮子还要高。因为幼狮的天敌:鬣狗、非洲野狗、花豹等都不会生活在这样的地方。更为神奇的是,沙漠狮很少发生同类相残,雄狮不会杀死竞争对手的幼崽。在母狮的呵护下,沙漠狮的幼崽存活率极高。
告别狮子姐妹,我们赶往保护区的河谷露营地,途中遇见一个调查员,原来附近有头雄狮出没,昨天偷吃了部落的一头牛,被村民上报了。按照规定,凡是被狮子吃掉的牲畜,政府都会予以补贴,这样才不会激化当地人与野生动物的矛盾。
晚上黑人厨师的烤肉味道很香,我有点担心会引来那头饥饿的雄狮。夜晚,一轮圆月高悬,平静的夜,什么都没有发生。
最近看到一个不太好的消息,由于这两年纳米比亚大旱,沙漠狮的猎物越来越少,于是便把目标对准了人类。又一次生存考验,对当地人,更是对沙漠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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