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行贺兰山
告别美丽的月亮湖和浩瀚的沙海,我们驱车前往贺兰山。

(秋天的贺兰山就像一场色彩的盛宴)
原本计划去阿拉善左旗的贺兰山国家狩猎场,和月亮湖同属一家旅游公司开发的,但听工作人员说去那里主要是打猎,显然对于热爱动物的我不太合适,于是决定先去贺兰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内的南寺,在贺兰山主峰巴音森布尔的西北侧,离苏峪口国家森林公园不远。
南寺既广宗寺,藏文称作“噶丹吉林”,是阿拉善地区第一大庙,具有浓厚的藏传佛教色彩,寺内因供奉六世达赖喇嘛的灵塔而闻名宗教界。不到九点我们便到了这座依山而建的寺庙前,早晨的空气非常新鲜,蓝天下一座座白墙黄色檐顶的寺庙印入眼帘,这里有“小塔尔寺”的美称,不过崭新的庙宇显示了其建筑年代并不久远。

(广宗寺依山而建,甚是雄伟)
追溯其历史,还要从康熙五十五年(1716年)说起,六世达赖因西藏政变出亡于阿拉善旗,后来未能返回西藏,当地蒙民得知是达赖喇嘛,对其虔诚项拜。六世达赖于乾隆十一年(1746)坐化,乾隆二十二年(1757年)他的弟子阿旺多尔济依照师父生前的意旨在贺兰山中修造广宗寺,寺内供奉着六世达赖灵塔(六世达赖肉身)。乾隆二十五年(1760年),清廷为该寺赐名“广宗寺”,从此南寺有了这个正式名称。可惜文革中寺庙被红卫兵尽毁,现在的是八十年代重新修建的,应该说完全恢复了从前的规模和气势。

一座雄伟的大殿屹立在高高的台基上,背后是巍峨的山峦,台阶前八座白塔一字排开,走上台阶来到主殿门口,一股浓重的膻气差点没把我熏出来,我调整了一下呼吸,进到里面,阴暗的殿堂和北京雍和宫里的布局很像,大殿中高高悬挂着喇嘛教的红黄幔帐,中间供奉着菩萨,从后面传来一阵阵抑扬顿挫的诵读经书的声音,应该是喇嘛在做晨课。门口几个当地人像刚参拜完毕,脸上带着虔诚的表情,几个小喇嘛嬉笑着翻看一部诺基亚手机,寺院中还可见到骑着摩托车的僧人,感慨现在的寺院也都现代化了许多。

(行色匆匆的僧人)
因为寺庙太新了,我决定剩下的时间进到山里去看看。坐上通往贺兰山林区的小巴,沿途见到如同蟒蛇一般盘旋在山体上的独特地形,蛇头清晰可见,还有鸵鸟样子的松树。车子在一个检查站停下,这边的林区保卫十分严格,上来一个小战士,礼貌又严厉地让大家把打火机等物品暂交给他们保管,以防森林火险。我们的车停在了雪岭子,从这里开始步行进入原始森林。
在中国地形图上,贺兰山是屈指可数的几座南北走向的山脉之一,位于宁夏和内蒙交界处。这几日我们一直在贺兰山脚下穿梭,贺兰山犹如一道绿色屏障,东面是塞上江南—银川平原,西面是浩瀚的阿拉善大沙漠,造就了两处截然不同的风光。感觉贺兰山山体不高,连绵不绝,山上巨石林立,与山脚下的大漠和平原相映照,远观有几分苍凉,现在终于可以进到山中,一睹其真面目了。

(浩瀚的松海)
此时山中已经开始呈现出秋天的色彩,美得让人心醉,从外部看的那种悲凉丝毫感觉不到。这里可以看到“阴阳两重天”的景象:背阴的一面植物稀少,山壁陡峭,露出各种形状的岩石,而朝阳的一侧刚好相反,大片的云杉林守护着起伏的山峦,中间则时而有小溪流淌,时而是开阔的草甸,路边生长着各类灌木。初秋,除了云杉林还是那样苍翠,其他的植物或多或少叶子开始变黄变红,非常漂亮,在蔚蓝的天空背景下,一场真正的色彩交响乐序幕刚刚拉开!

(小径幽幽,通向何处呢?)
这场视觉的盛宴让我手中的相机忙个不停,突然前方一头白色的牦牛出现在镜头中,是附近牧民家的,据说这里生活着很多种动物,常见的像岩羊,马鹿什么的,当然都在森林深处,贺兰山的资源是非常丰富的!

(美丽的牦牛是这里的主人)
留恋在美丽的山水林间,不知不觉到了中午,因为还要去别处,没有爬到山峰的最高处——牦牛顶,就又坐着中巴下山了。
贺兰山除了自然风光外,还有一处被称为“史前人类的艺术长廊”的地方,据说还将申请“世遗”,那就是距今三千到一万年前的贺兰山岩画。分布在贺兰山东麓,在许多山口、夹谷之中裸露的岩石上,而宁夏境内的贺兰口是比较集中的区域,在平均宽度不足50米的山谷两侧,密集分布着2000多组古代岩画,单体图案5500多幅,其中人面像岩画就有700多幅。
由于位置偏僻,游客非常少,一路上没见到什么车,景区里也只有寥寥二三十个游客,正和我意,最不喜欢的就是人头攒动,光见人不见景的场面了。这是一个不大的溪谷,大量岩画集中在山崖两侧六百米的区域里,跟着专门的讲解员,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看到路边岩石上一幅幅生动的图案:鹿,羊,马,猴子等等,还有各种人形,神秘符号,有些必须经过解释才可以辨别。

(野生动物是岩画最重要的主题)
这里最精彩的一幅图画是太阳神,刻在离地面大概四五十米的石壁上,有台阶上去,是贺兰山岩画的代表,它的样子十分卡通,看着有点眼熟,让人想起南美印加文化中的太阳神形象。不过现在这个形象出现的频率非常高,很多当地的旅游介绍,产品包装上都可以找到它。

(可爱的太阳神)
这些图案或浅凿,或磨制,线条纯朴流畅,反映了远古人类放牧、狩猎、祭祀、战争、娱舞等生活场景,揭示了原始氏族部落自然崇拜、生殖崇拜、图腾崇拜、祖先崇拜的文化内涵,可惜在这方面知识较少,我不禁想起热衷于符号学研究的《达芬奇密码》的作者丹.布朗,要是他在说不定受到启发又可以写出一部精彩作品也不一定呢!

(贺兰山脚下的明残长城)
贺兰山除了丰富的自然和旅游资源,还是一道军事上的屏障,历来是军事重地,新月状的贺兰山地势险要,山中有头关、大武口等多处交通孔道,易守难攻,为历代统治者所重视,古代曾是匈奴、鲜卑、突厥、回鹘、吐蕃、党项等北方少数民族驻牧游猎、生息繁衍的地方,是北方少数民族的摇篮。在内蒙和宁夏交界处,有一段明残长城见证了那段铁马金戈的历史,回来的时候,我特意让司机停下,站在路旁,看着旷野上那一段曾经的巨龙,不禁想起张居正的《塞下曲》:九月西风寒草残,胡沙黯黯点征鞍。一声羌笛吹关柳,万卒雕戈拥贺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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