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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题材虽然然并不是一个时尚的选择,但这个念头一直潜藏在我的记忆里。当我遇到那匹马,遇到那队骑兵,遇到那件事时,这个故事其实就开始了。
六年前,我去新疆游历。在一座小山上,我看到了一座奇怪的马坟。那个坟被修得很整齐,坟前竖着一块很大的碑。我觉得怪异:为什么要给一匹马造一座坟,还要竖一块碑? 后来我才知道这里面有一段很感人的故事。http://ww3/large/59390447gw1exxecaxh5zj20hs0nzgnp.jpg
此马被俘后,整日仰天低鸣,水草不沾。兵士皆言要处死此马,惟骑兵团长坚持不语。十天后,被围于山上的敌骑兵师长自杀。此马似乎得到召唤,冲破围栏,直扑山上。三天后,人们在悬崖下找到马尸。
此马之忠烈令军中将士震撼。骑兵团长沉思良久,下令将其下葬,并竖碑铭之。
我被这个故事震惊,为这匹马,也为那位后来成为解放军一位名将的骑兵团长的举动。从那时候起,便萌生了写一本关于马与骑兵故事的念头。
后来,我又遇到一位骑兵上尉,他是青海玉树骑兵连的连长。在那块远离人间的雪域,骑兵连只有几十匹马,蜷缩在草原上的一块净地上。那些马又老又弱,鞍具破败,兵士们则如同一群正在挥刀前行的农民。这不是我想像中传奇式的骑兵。更出乎我意料的是,骑兵已开始成为一个边缘兵种,这个连队的前身曾经声名显赫,但现在则经历了从一个师撤至一个团,再撤至一个营,继尔又撤至一个连的过程。我还听说,这个最后的标本式的连队,也可能被撤消。
曾在历史上作为重要标志物的骑兵,已成为一个过时的兵种,并且似乎与这个时代没有了一点关系,因为他们无法找到自己的敌人。一个没有敌人的兵种,还有存在的理由吗?
看着那支整齐的马队,那些认真地练着劈刺的骑兵们,我感到一种强大的失落与感慨。正是这支标本式的连队,让我开始思索一个重大的主题,那就是地处时代与地域边缘的军队,在退出历史舞台前的挽歌式的结局。
我想写作一本有别于以前惯性思维的军事小说。
在这本书开始写作之前,一位流浪在草原上的说书人给我讲了一个成吉思汗的故事与传说,我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这个故事的背景。于是,我在这本书写作时,作了一个非常冒险的选择:我想用自己的认识,来编织一个关于一匹马与成吉思汗的历史,并且以此作为一个象征性的背景,穿插书中;另外一条线则是写了最后一支骑兵连充满传奇与神秘的历史的故事,而这支骑兵连的连长成天是成吉思汗的第四十六代传人。成天似乎是一个神秘而又与这个时代不相关的一个代码,身上有许多与现代生活格格不入的东西,他属于那种纯粹古代的军人。
我只想用这个人物来告诉人们一个真相,在边防序列里,有无数这样“过时”的人,这样“古典”的人,在过着一种常人不可理解的生活。他们只与一种责任相关,但却与时代无关。
与这位连长伴在一起的是一匹神秘而极其忠诚的野马。一种动物情感与神秘的草原历史交错其间,而伴随着这个连队出现的一些现代人,他们活得真实而且目标感十足。后来,这位传奇而又古典的骑兵连长,在连队被撤消前,为救那匹野马死在了沼泽中。
这不是挽歌,但它是一种怀旧。
制作一种故事,其实是对于想像力的一种考验。我在西北八年的游历经历对这本书的写作起了很大作用。我在书中掺进了一位神秘的懂马语的老人,以及一匹传说似的马,还有万马云集的赛马会,上千人的围猎群狼,神秘的预言者以及西部边地人们的生活状况。我想,我要写作的是一本与所有的关于骑兵与马的不一样的小说,而想像的东西可能使我逼近了一部分真实。
也许这是一本不合时宜的书,是一本神秘与陌生的书,我期待着你从书本中发现一些在酒吧与时尚杂志中,还未能看清的一种新生活的真相。
我相信,这本书作为我某种精神历史的纪录,将使那些遥远的隐秘的往事,再次浮现于尘世。因为在这个世界上,能够被铭记的除了英雄、历史的痕迹,还有人世苍茫处的那一声马的嘶鸣。
那些马,它们终将会在我们内心的苍茫处,找到自己的路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