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件驱动
靠事件驱动电影故事获得成功的例子并不多见,因为在一个“有限线性时间”长度里面,使用事件驱动原理高质量地结构故事,是一件很难做到的事情。过多的故事线索,如果不能按照生活中可能的方式牢牢挂在一个思想主脊椎上,将会招致很可怕分散导致故事失败的结果。反过来说,如果在120分钟里通过结构上的巧合或然实现了事件驱动效果,你的作品就可能成为经典之作。比如我们讲过的《撞车》、老舍的话剧《茶馆》都是不朽之作。
电视剧对线性时间的解放是空前的,我们说过,按照美剧系列模式生存时间最长的电视剧达到了近70年,一共只作了16000集,超过了10000小时的银屏时间,为事件驱动创造了最好的条件。中国古典小说和长篇评书中的章回体,在事件驱动模式上的启发是很深刻的,在一部宏篇巨著里面,打破主要人物对故事主线的绝对控制,如《水浒》,在描述梁山聚义这个主要事件的时候,把108个人物的分散动作很好地排布在一个事件框架之下,多而不乱,细而不杂,相互勾连之巧妙,整体协调之条理,都创造出很高的艺术成就。因此,《水浒》这种多线索统一事件型故事,十分符合现代电视剧的特点,老版新版各有特点,难分伯仲。
美剧事件驱动类型实践,主要集中于在惊悚犯罪和反恐题材里。
《犯罪现场调查》。
案件侦破电视剧,一个从证据专家角度讲述。和大多数惊悚犯罪破案题材电视剧特点相同,基本上这些电视剧的主要人物是不会改变的,他们或者是高明的警探,或者是法医,或者是物证专家,或者是检察官、律师。每集都会有一个新的案件发生,围绕侦破这个案件,这些主人公不断努力,排除各种干扰与假象,揭露案件真相,找出犯罪凶手。千奇百怪、变化多端的刑事案件,组成了事件驱动故事的有力链条,人物不变,事件常新,成为美剧重要品种。
比如《CSI》内容是描述一组刑事鉴识科学家的故事。剧中案件发生地点是设定在今日美国内华达州的拉斯维加斯。之所以选择拉斯维加斯,主要的原因是拉斯维加斯都会警察局的犯罪研究室是全美第二活跃的,仅次于联邦调查局在弗吉尼亚州匡提科(Quantico)的实验室。小组成员们调查神秘、不寻常、有时阴森的死亡事件以判定事实。他们同时也调查其他重大犯罪事件,不过谋杀案件还是这个系列电视系列剧的主题所在。每集常常从最初犯罪现场的一幅幅静态画面开始,伴随着调查层层深入,困惑和混乱也随之而来。直到所有线条一一理开,这幅静态画面的再次出现,人们对其中的暗示才恍然大悟,一个故事也即告终结。
开始《CSI》原本是打算给美国广播公司(ABC)播映的。当时,ABC是全美第二大电视网,仅次于全国广播公司(NBC),而CBS正处于一个收视率难以回升的下坡之中。然而,1999年当ABC的评论者预先看过之后,他们觉得这个电视系列剧对于一般人来说过于艰深,所以否决了它。于是电视系列剧制片人安东尼·翟克(Anthony.E.Zuiker)转而投靠CBS。CBS很快地接受了它,并安排在星期五的时段播映,电视系列剧本身及CBS电视网也冲上了收视率图表的顶端。全新一集通常有2500万人收看,重播的集数也有1500万人的收视率。
《法律与秩序》。
剧集分为两部分,前半个钟头聚焦两位警探(一位老警官+一位年轻警官搭配),在管区副队长的指导帮助下,勘查现场、搜寻证据和盘诘疑犯的侦破活动,后半部分则着重记录了案子转交到检察官手上,执行助理检查官(EADA,excutive assistant district attorney)和助理检察官(ADA,assistant district attorney)依据繁琐复杂的法律程序,在检察官(DA,district attorney)的领导下,提起讼诉和出席庭审的过程。有些案件简单明了,但大多数却是错综复杂,曲折离奇,必须遵循的法律程序和抽丝剥茧层层深入的调查,不断考验着几位主人公的智力、精力、耐心和承受力,在案件的侦查和审理过程中,他们还必须竭力寻找生活与工作的平衡点。《法律与秩序》剧中情节大多取材于真实案例,涉及的案件五花八门,涉案人既有政府官员、金融界、艺术界名人又有普通老百姓,无家可归者,非法移民,组成了纽约乃至于整个美国的众生相。除了张力十足的情节,该剧还对案件背后的各种社会问题进行了深入探讨,因此非常受观众欢迎,长盛不衰。
《24小时》。
故事发生在一天的24小时里,反恐小组特工杰克·鲍尔是全剧核心,在他周围,妻子、女儿、总统、同事、恐怖分子、政府官员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交织成了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先是有人要暗杀总统(第一季),但这场暗杀背后却是一个埋藏多年的阴谋,这已不仅仅是反恐斗争和政治阴谋那么简单,它是一次对人性的考验。一年后(第二季),又一个不眠不休的日子,一颗核弹将在洛杉矶被恐怖分子引爆,总统面临艰难的抉择——军事打击是否就是表现美国刚毅果决的最好回应?而杰克·鲍尔的调查将为总统提供最后的答案。至于即将诞生的第三季,那里的敌人,应该是恐怖的生化武器、残忍的大毒枭和更为棘手的白宫政变……
《24小时》是“实时”进行的电视剧集,剧中的时间是“实时”进行的。每一季讲述了某一天的故事,而每一集描述这一天内每个小时发生的事件,而一季的24集就涵盖了一天的时间。每一集开始时,节目会提醒观众“以下内容发生于某时至某时”。剧中频繁出现滴答作响的数字计时器,向观众提醒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此剧在美国电视台首播时需要插播广告,除去广告时间,每一集实际上约为43分钟左右。在广告占用的时间里,剧情仍在荧幕后继续,只是被设定为不重要的情节而不被展现。这样加上广告时间,每集刚好进行一个小时。
双轮驱动
《六尺之下》。
每集都会加入一个新的死者,而围绕主要人物的戏剧冲突一直在发展进行着。也就是说,以人物驱动的故事,加入了事件驱动因素。每一个新的死者都会加入故事冲突,或者给正在发展中的戏剧冲突增加难度、提供解决的动力,同时也会给主要人物内心带来新的触动,促使人物内心发生改变。例如街头混混之死,编剧让这个小混混参与了二儿子处理兼并问题的讨论(二儿子经常会打破第四堵墙和死者交流),促使这个人物完美解决了面临的问题。
《扪心问诊》。
心理医生一个人对四个患者,每个患者的故事都是独立的,而每周这些患者将会准时再次出现,从这个意义上讲,这是一部事件推动的电视剧。而实际上,这些人的故事,不仅完整包含了人物驱动的模式,即每个人都使用对白完成了内心冲突的演示;同时,这些人的故事已经和治疗师本人的故事形成一个共同框架,并作为刺激元对治疗师本人的心理矛盾产生重大影响,尤其是爱上治疗师的女患者,给他带来很大的困扰,以至于必须寻求自己导师为自己做心理治疗,这已经是一个典型的人物驱动故事了。两种驱动模式在这个电视剧里面,已经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两种模式无法分拆。
《逝者之证》。
主人公梅根有自己的生活困扰,故事开始于她遇到车祸,不能继续担当神经外科医生的失衡时刻,而每集都有一个独立的破案故事,梅根的社会、个人、内心冲突,除了和职业有关,也和家庭有关,这一故事线索,在事件驱动模式背后,保持着一个完整的人物驱动模式,两种驱动模式的吸引力都因此被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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