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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民麻将
古清生
20世纪有两个大国做了两件大事无功而返,史学家还不愿意回顾,那就是美国在30年代的禁酒和中国在80年代禁麻将。美国禁酒是禁得黑酒地下横流呀,酒价暴涨,白酒走私,原来不喝酒的人也好奇加入饮酒队伍,因此只好解除禁酒令。中国的80年代禁麻将,实是以禁赌条例进行治安处罚的,这令民众非常之反感,因为一家人自娱也以赌博为名捕住罚款,以至于发展起了处罚经济也终于是没有禁住,现在打麻将是正常的娱乐活动。试想,在那文化生活贫乏的现实中,中国人不打麻将干什么?
麻将的平民化,得益于宁波人陈鱼门的贡献。
麻将牌的前身马吊牌原有“公、候、将、相、文、武、百”七个字,传到清朝,清廷的官员认为牌上的“公候将相”有损权贵尊严,须查禁。道光年间,渔民陈鱼门将上述七字改为“东南西北中发白”,中为中正,发为发财,白为清白。与其他的棋牌改革相比,这个原为防止清廷查禁的改革,却是将麻将哲学发生了根本性转变,它既然没有了“公候将相”的字样,也是四人同坐一桌机会平等的娱乐,就从牌面到娱乐规则都平民化了。
认真研究一下麻将,中国人也是够惭愧的,既然有三亿人玩麻将,可是中国没有一个真正意义的麻将研究所,没有一个麻将博士,没有一个麻将教授和讲师。诺之金文化研究者认为,这是精英文化对世俗平民文化的抑制,草根阶层的娱乐,精英文化只从中找找有没有反骨,如清廷官员对马吊牌“公候将相文武百”忌讳一样,他没有发掘其中有益成分的自觉性。
有一个例子足可以证明精英文化鄙视平民文化的,这便是说中国人打麻将守住上家,盯住对家,卡住下家,宁愿自己不和牌,也不许别人和牌,宁愿让小和先和牌,毁掉那个可能的大和,明确指出这就是国民劣根性。而麻将的辩护士则认为这就是麻将文化的精髓,一家对付三家,三家合围一家,各自为战又互相协调,需要高度调动思维。然而,通观全世界的棋牌球娱乐活动,就知道指责麻将为国民劣根性不仅没有道理,而且是非常没有道理。世界上有哪一种娱乐活动不是攻防兼备的?足球就是不让对方进球争取己方进球嘛。而己方也进球无望的情况下,当然也退而求次不让对方进,如果连这也横加指责,那世界上没有娱乐是可以进行的了。
打麻将带点小彩,这就成为麻将的污点,给麻将批判者以口实,将麻将说成赌具,事实上要做赌具,世界上任何事物都是可以的,高尔夫球也是可以做赌具的,为什么没有人抹黑高尔夫呢?是因为这项运动有很高的门槛,常人不得入内,它是在比较一致的层次间进行竟技,也就是所谓成功人士罢。打麻将就没有门槛,它是一种自发性全民运动,所以要抹黑麻将是不愁没有例子的。
然而平民的麻将,历史上许多声名远扬的学者却是离不得麻将的,比如学者胡适喜欢麻将,他著文说:“唯有读书使我忘记打麻将,也唯有打麻将使我忘记读书。”(《方城捭阖》成琦著,天津科学技术出版社)不过,健康麻将的概念是由日本人先提出来的,日本国内存在着三种性质不同的麻将玩法,一是以公开较量牌技的竞技麻将;二是家庭休闲娱乐麻将;三是赌博麻将。中国麻将的玩法可惜是没有第一种,二三种也不分明,因此就没有上升到体育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