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迈客1979

多年以前，你也许会被一对年轻夫妇或是一对年逾古稀的老人拦下乞讨。故事很多：要么是被小偷偷去了盘缠连坐公交的钱也没有；要么是陪孩子来大上海就医用去了所有的积蓄需要吃顿饱饭等等。通常，你并不会吝啬到看完十分钟的哭诉小品后还不愿意掏那10块钱。只是，给钱的时候你总觉得自己的智商被人低估是一件很不爽的事情。于是，你会在给钱的时候顺便说一句：“这钱你拿着，但是，不要当我是傻子，OK? ”

后来，长跪于闹市的“失学儿童”和“孤儿”多了起来。买完菜的阿姨会把讨价还价省下来的零钱放到她们的碗里。其实，那些自己也正下岗的阿姨妈妈们并不傻，但是，她们更愿意相信这世界上真的还是有比她们更苦、更不幸的人存在。不过，跪的人越来越多了，相信的人自然也就越来越少了。于是，你在情人节干脆就可以碰到手拿鲜花在你女朋友的面前死抱着你大腿不放、强卖硬卖的“拦路”乞丐了。

如今，当穿梭于机动车道之间的乞讨又成为这一行当的持续改进版的时候，城市乞丐们几乎已经要用尽他们所有的创造力和想象力。虽然，抱着孩子乞讨的农妇看上去有时比交警还多，站街的时间也比交警还长，但是他们的收入已经大不如前。反而会有好事的司机摇下车窗来大声责问她们怀中的孩子是哪里租来的，是哪里偷来的，是哪里拐卖来的？

看上去，城市乞丐的伎俩已经到头、生存空间越来越小。然而，当穿梭于车流之中的儿童乞丐和弱智乞丐在今年夏天又“重装”登场的时候，当那一双双“无辜”的小手在烈日下轻轻地拍打你被晒得发烫的车窗的时候，你给还是不给倒确实成了一个问题！

 面对儿童乞讨，你给还是不给？

你仍旧知道站在你面前的儿童或是弱智乞丐是又一个并不高明、并不崭新的骗局。但是，你更同情这个骗局后面悲惨而无奈的故事。孩子是哪来的？是不是远离自己的亲生父母？聪明的上海人可以递出饼干，水果，汽水甚至冰激淋。但是，如果要不到现金，她今晚会不会被在几十米开外窥视的大人（绝对不是亲人）罚饿甚至毒打？而当一个晒得像小黑炭一样7，8岁的小女孩在41度高温的路面上拿着空碗靠在隔离墩上抹泪的时候，我看到你终于跳出自己的驾驶室，在绿灯放行的情况下，在警察随时可以抄单的注视下，在一长串喇叭声不耐烦的催促之下，一路小跑折回去往小女孩的碗放钱…….。

城市的车流又开始继续自己无情的节奏，但是在女孩的身边放慢了涌动。你从反光镜里可以惊喜地看到一双双“城市之手”从曾经那样紧闭的车窗内伸出，将同情抛向小女孩的瓷碗。于是，你知道，这座精明的城市不是传说中冷漠无情的商城；于是，你知道，对这座城市来说，给还是不给，不是智商问题，而是良心的问题。

（有感于七月中旬在上海酷热街头见到的真实一幕而特作此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