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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柯蓝先生

(2024-10-28 20:07:35)
标签:

文化

分类: 评论

我与柯蓝先生

陈志泽

 

1982年,时任《红旗》杂志文艺部主任的柯蓝先生到泉州来。那时泉州的晋江县石狮镇“姓社”或是“姓资”引起舆论界的争论,柯蓝先生代表《红旗》杂志社前来调研。泉州市委宣传部指派我负责接待柯蓝先生的具体工作。

柯蓝先生是我最崇拜的散文诗作家。上个世纪60年代初我上大学时,就读到他的散文诗集《早霞短笛》。它是我最早读到的中国散文诗集,也是新中国的第一部散文诗集。从此,这满天早霞下悠扬的笛声便陪伴我走过岁月的风风雨雨。“文化大革命”的一年半时间我到农场“劳动锻炼”违反纪律偷偷带进农场的唯一一本书就是这本《早霞短笛》,短笛声声犹如甘泉滋润着我龟裂的心……

能在故乡认识久仰的柯蓝先生,并全程陪同他到石狮调研让我十分惊喜和荣幸。

福建省文联副主席、作家协会主席郭风先生闻知柯蓝到泉州特地从福州赶来,于是,“北柯南郭”在泉州相聚,两位中国散文诗泰斗同在一个地方出现,并应邀不辞辛劳为泉州作家、文学爱好者举行了一次影响深远的文学创作讲座,写下了中国散文诗史册绝无仅有的一页。

 “老延安”就是“老延安”!柯蓝的绝妙演讲让我不由得从心里感叹。从战争年代走来、经受过血与火洗礼的柯蓝,自有不同于一般名家的勃勃风姿。他写过许多长篇小说、散文、电影文学剧本,受到广泛赞誉,他创作的500多万字的散文诗,富有深刻哲理,诗意浓郁,昂扬、热烈的散文诗更在读者中产生广泛影响。他是一个忠实于生活的旅行者,总是永不疲倦地迎着早霞奔波,到了哪个角落,他都吹奏出欢快动人的短笛。早先熟悉的笛声伴随着他老战士一样矫健的身影,和关于散文诗创作精辟、严谨、透彻的阐述、分析,从此长驻于我的心间。那天晚上,他还认真阅看我送去的《晋江》文学丛刊等泉州地方文学刊物。他在回到北京不久为我的第一本散文诗集《相思树》所写的序言中写道,他那天晚上读到我发表在刊物上的两首散文诗“的确非常兴奋”,他鼓励我不断努力,“挖掘得更深些、更深些”。他的序给我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青年作者的鼓舞是难以用语言形容的。这以后,他时常从书信、电话给我指导,细致到针对我的某一首散文诗提出意见。记得他曾在来信中肯定我的一首《泊》有突破,后来又肯定我的一首《兽皮祭》有新的突破,并在他主编的刊物发表时亲自写了“编者按”……

柯蓝老师对我,对许许多多作者的教导,可以说是达到呕心沥血的程度。他更把毕生的精力都献给了中国散文诗事业。1984年他与郭风创建了中国散文诗学会并一同出任会长。学会连续几年举办年会。1985年,他取得老战友中央煤炭部于洪恩部长的支持,在年会结束后亲自带领一百多位散文诗作家的庞大采访团到大雁、伊敏河、扎赉诺尔、鸡西、鹤岗和七台河矿区采访,我有幸参加了这次年会和活动。采访团分两路出发前有人问我“你参加哪一路?”,我毫不犹豫回答“柯蓝老师这一路”。我很庆幸有这一次机会跟随他到矿区参观、采访。我亲眼看到年近古稀的他和年轻人一样来到采矿现场——下矿井时要不是被大家劝住,他竟然也要下到200米深的矿井;他带领我们这一组,走访一个个矿工之家,让我们既了解矿工的生活,又受到他如何采访、如何创作诸多方面的“培训”。那一回“下生活”是我有生以来的第一次,也是收获最大的一次。我一直跟随在柯蓝老师的身旁,甚至吃饭时矿区热情招待我们高粱酒配“手把肉”,我也坐在他身旁,敬酒者鱼贯而来,我都一一替他喝了。

那一次到东北矿区采访和给矿区文学爱好者进行辅导,迅速写出一批散文诗新作,柯蓝、纪鹏主编、于洪恩部长写序的结集《永恒的燃烧》,于198712月由煤炭工业出版社出版,产生很大反响

为了有效地培育散文诗人才,拓展散文诗事业,柯蓝在许多报刊上开辟散文诗专栏、专页,亲自创办《散文诗报》,后来又创办了《散文诗世界》和香港《中国散文诗》,我都得到他的提携,在这些专栏、专页和报刊上频频发表习作……他时常带领散文诗作家、作者到矿区、牧区、林区、渔区、特区体验生活,建立当地的散文诗学会。可以想象,在商品大潮越来越凶猛的冲击下,作为中国散文诗学会会长,要开展这么多的工作困难越来越大,办刊需要的巨大费用就是最艰难的一项。但他从不退却,仍是“老延安”的风姿,不遗余力地四处奔波,一边办刊,一边到处辅导散文诗爱好者,播种散文诗种子。我记得,1987年他在住所里热情地接待路过北京的我与漳州散文诗作家陈文和,叙谈时,他的夫人王文秋老师对我们说:“你们说,哪有老年人在开拓的?”大有让我们劝说他休息的意思,柯蓝没说话,只是微笑。我知道这微笑的含意。我没有劝他,后来也没有劝过他。我知道,一位早就把自己的生命融入散文诗事业的领头人、老作家,词典里没有“休息”二字,这样的人也是不老的,是永远不会停止驰骋与拼搏的。

柯蓝也要求别人像他一样奋发图强。他曾几次提出,要我筹建福建散文诗学会,表示届时他一定前来祝贺。当我一次次回应他“不合适”后,他还是给我电话:“要不就成立泉州散文诗学会?”我还是没敢答应。敬爱的柯蓝老师,你哪里知道,我是一个私心杂念挺多的人。我缺少的正是像你那样的无私奉献、勇往直前的精神。我愧对你老人家了。

柯蓝的散文诗直到今天仍具有强大的生命力。例如《放牧》。不妨录下:

 

   我放牧,放牧风筝。在片明净的、蔚蓝的草地上。

  我看得太久了,眼睛有点昏花了。

  我在放牧流动的白云。

  我在放牧闪耀的星星,和被乌云遮住的月亮,也许还有那一束一束刺眼的阳光。

  我放牧,放牧风筝。我把朵朵飘动的鲜花,放在片明净的、蔚蓝的草地上。我把一阵阵欣喜和欢笑,放牧在一片明净的、蔚蓝的草地上。

  我站得太久了。真的太久了,我不知道我在什么地方。

  我仿佛觉得我被手中的线牵动了,牵动了我大大小小的梦:白天的梦,晚上的梦,还有许多的心灵中不可告人的梦。

   我放牧,放牧风筝。在片明净的、蔚蓝的草地上。

  我的线放得太长、太高了,风筝高得看不见了。高得什么也没有了,什么都消失了。

  我只剩下手中的一根长线。但这根长线,却还是有力地拖动着我。

  风儿对我说,你现在放牧的是我。你那纸做的梦,在更远更远的地方。

  那是一曲听不见的在远方演奏的音乐。

我枯干的眼,润湿了。我哭泣着仍然牵着这根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没有的长线。

我在放牧风;我在放牧我自己……

  

读到他这篇作品我情不自禁地给一家刊物的“佳作赏析”栏目写了一篇评论,认为这篇作品以“眼睛有点昏花”为过渡和铺垫,进一步扩大放牧的对象,想象与联想大大放开。第一部分,一连串实转虚的想象带来浓郁的诗意,引领我们进入大自然风景纷至沓来的美好境地。第二部分与第一部分保持紧密的联系和浓郁的抒情,但又加入放牧的新的对象,过渡和铺垫也有变化,作品的思想深度进一步开掘,已超越了在“明净的、蔚蓝的草地上”放牧的范畴,读者的联想也跟随着诗人的思绪飞扬起来。第三部分的抒写放得更开了,放牧的实景与思想的拓展取得高度吻合,在抒情的氛围中将读者引入由此产生的更宽广的境地与思考。

从放牧风筝,到放牧天上的许多东西,到放牧一阵阵欣喜和欢笑,到被手中的线牵动了,牵动了大大小小的梦,到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没有,到仍然牵着手中的长线,到最后的放牧风,放牧我自己,作品中描画的种种景象不断发展变化,思想也不断转折、加深,放牧蕴含了深刻的象征意。作品以放牧为构思的中心,展开丰富的诗的想象,表达紧紧把握自己的追求,从容淡定把握多元的人生,实践人生真谛的哲理思考,可谓臻于完美。

柯蓝的散文诗精品力作俯拾皆是,就不多介绍了。

柯蓝认为,散文诗是诗和散文相结合而产生的一种独立的新文体。他认为散文诗是散文的诗化,必须首先具有诗的本质,但它比诗更自由,更突破限制,不受任何格律的约束。他认为,散文诗要求高度浓缩,使意象丰厚鲜活。他还提出,散文诗的结构要有跳跃性,要从一个联想飞跃到另一个联想,要能从一个场景迅速地转换到一个新的场景。它的结构美是片断到片断,是一个两个点的巧妙的连接。它的结构美是跳跃性的美和空白的美(指留给读者极大的想象余地)。散文诗自然还要求语言的优美、精炼。

柯蓝曾多次阐明中国散文诗要努力发展的方向是:“……归根到底就是散文诗如何占有广大读者,如何广泛地反映时代和人民生活,如何运用民族形式,如何使这个作为诗与散文的边缘体一散文诗有它自己的固定形式、规律,从而为它的发展奠定基础。

柯蓝先生的这些精辟见解对于我来说如同座右铭,我完全遵崇,时常对照学习,我散文诗创作取得的一点成绩,与多次耳濡目染受到他的启示、直接影响与长期的教导密不可分。 

我以为,他的这些见解,对于中国散文诗事业的繁荣发展具有很强的针对性与指导性,值得中国散文诗团体、报刊和散文诗作家高度认知,努力践行。

柯蓝192033日出生于湖南省长沙县五美乡上高冲,20061211日逝世于深圳。

柯蓝为中国散文诗事业做出的杰出贡献,人们永远不能忘怀。

在柯蓝先生诞辰100周年之际,为了深切怀念柯蓝先生,弘扬他深入社会、反映现实、讴歌时代的创作理念和为中国散文诗事业繁荣发展而不懈奋斗的精神,由广东省作家协会指导,汕尾市文学艺术界联合会、广东散文诗学会、延安鲁艺文化中心主办,汕尾市散文诗学会、柯蓝散文诗创作基地等联合举办每两年一届“柯蓝杯”全国散文诗大赛,已连续举办了三届。许多散文诗作家、作者得了奖。蒙受柯蓝先生的福荫,得益于他生前的悉心培养,本人荣幸地获得首届、第二届特别奖。三届“柯蓝杯”全国散文诗大赛的举办,得到了党政相关部门、社会各界和广大散文诗爱好者的大力支持与好评。使许多散文诗作家、作者受到柯蓝先生崇高思想品格与精品力作的鼓舞与鞭策,对于中国散文诗事业的繁荣发展意义重大。

2024107日于泉州

(压缩稿发表于《文学报》202410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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