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说起这些,你能感觉到她内心的悲凉、忧郁,像无人的冬天;接着你又感到她内心的烦燥、不安,像暴风雨中的海浪拍击海岸。她说:“有时气到极点,我很想暴力,虽然多数没有真实发生,但都百分之百地在我心中演义或发生了。当我因他生起气来,即使他是我的小孩,我对他也和对待我的敌人没两样。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发紧、胸闷,不舒服。这样的时刻,我不愿意听到其他人讲话,我不耐烦,我也很不喜欢这个时候的我。”
她说了很久,世尊平静耐心地听她说完。然后,世尊说到:“嗯,这就是世间。”
世尊接着又问:“没有我的小孩应该听我的这个念头,或即使这个念头出现,你没把它当回事,没有对它起反应,你会怎样?你有什么感觉?”
她想了想说:“没有那个念头,我立刻感觉自己轻松了许多,再也不必像拉一头犟牛,既费力还生气,我不必再控制他。没有我的小孩应该听我的这个念头,我可以像一位牧羊人跟着一只可爱的小羊走在山冈,羊儿吃它自己的草,我则欣赏美丽的山坡还有我的羊,那个感觉真好。即使那个念头出现,我没有跟着卷进去,我保持着一个清晰的观察者的心态,我能感觉到那个念头很可爱、很逗——我的小孩应该听我的?这是真的吗?这是哪个星球上的道理呀!呵呵。”她一边描述着没有那个念头或不相信那个念头时的状态,一边自己笑了起来。“没有那个念头或不相信那个念头,我注视着我的小孩,我感到内心充满祥和,我被这份宁静与温暖深深打动,感到一股内在生起的绵绵之爱温柔地滋润着我。我安静地站在家里的地板上,桌与椅寂静地待在那儿,茶杯等待我端起,果盘里的水果鲜艳美丽,窗户、窗帘、墙壁上的画、外面的树、大地、阳光……,一切万物都在为我的幸福服务。”当她讲到这里,你能感知到她内在的轻松、恬静,一位端庄优美的女性,出现在佛陀的面前。
佛陀听完她不相信那个念头时当下的现量体会,微笑着对她说:“这就是出世间。”
听佛陀这样说,女士既惊讶又兴奋。没想到世尊对她开示的世间出世间的道理,是那样的简单朴实又贴近生活。
佛陀接着对她说:“所谓世间就是因果,相信你的念头是因,所产生的情绪与反应是果,身心烦恼即是世间。不相信你的念头就是出世间,不被自己的念头所编织故事套住,你即是出世间的人。”
“世尊,我懂了。故事就是世间,活在故事之外就是出世间。”这位美丽的女士闻佛所说,欢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