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在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生院美术学专业读研究生课程班,这是我们美术系主任梁江教授在美术专刊上发表的一篇文章 《能怎样解读凡高?》
,读后非常感动,为凡高而感动,为梁教授而感动......
能怎样解读凡高?
卢那察尔斯基说:“历史以其大师的手,正好敲击病态的键”(《关于艺术的对话》)。我以为,这就是凡高。
对于凡高,人们已经说过无数的话,也必定还有无数的话要说。不过,迄今为止,每读到有关凡高如何如何的文字,总会使我想起意大利那位天才的美术史家文杜里,他认为那些研究凡高的人往往过分称颂了他的为人和苦难.而很少注意他的画(《西欧近代问家》)。
这也就是说,凡高已经身不由已变成一个时尚化的符号,一个被人们用以展开宏大叙事的合法化借口。而他的画究竟如何,甚至他是不是一个画家都已无关宏旨。在1890年6月决定朝自己的肚子扣响那一枪的时刻,活了37岁的凡高决没有想到自已不仅未能泅渡到理想的彼岸,反而在嚣喧的尘俗世界中成了一只时髦的酒瓶。与他没什么瓜葛的野兽派、表现派坚称与凡高一脉相承,百余年来的论者们众说纷纭,说凡高是现在社会秩序的陌路人,是宣泄原始冲动的自虐者,是精神人格扭曲的偏执狂。当然也不缺少心仪凡高的人,他们一再赞美凡高是张扬艺术个性和自为意识的飞翔鸟。这样,不管成色度数风味是怎样地相去十万八千里的酒,但同样之凿凿说都从凡高这只酒瓶中倒出。
很明显,论者们不过是在凡高的名义之下解读自己的艺术认知,申述个人的艺术观念。在层层的分析和演绎之后,凡高又往往被添加挑战社会秩序,引领艺术革新之类大而无当的职责。更荒唐的是,时下那些靠放血吃人肉赚吸喝的“行为艺术”,也强行拉出凡高充当始作俑者。这样,所谓解读凡高,实则在宣泄自已。用一句“后现代”的话语来说,只是拿凡高来说事,如此而已。
凡高留下的作品,曾经在拍卖会上创出史无前例的天价。但,这与凡高绝无半点干系,他在生时能得到的只是极度的潦倒困厄。凡高是独行者、漂泊者,是夜空中一抹璀璨的流星,光焰四溢却转瞬即逝。这,就是天才。
对于天才,最为经典的诠释出自康德的《判断力批判》。康德说,天才的产生“不提供任何特定法则,它不是一种能够按照任何法则来学习的才能”。而上面提及的卢那察尔斯基,另一段话也堪称眼光独到。他说:“艺术家自古以来往往是带有病态的。因为他们的感觉特别敏锐,常常是时代的先声。”这样的说法,显得有点夸张,但我以为,卢氏实在只是针对那种真正的,甚至天才的艺术家而言,例如,凡高。
天才是上天的赋予,可遇而不可求。从这一角度说,凡高这个19世纪的天才又是一个有别于任何常人,有别于任何艺术家的另类。他没有普适性,不对应任何预设的模式。因此,那些以常理、常规、常识去对凡高作推绎和判断的做法,最后总难免出错。
凡高的艺术,是烈火般的激情和贲张的热血,是他生命能量的自然流淌。惟其如此,他的疯狂反而使他彻底拒绝了平庸。在我看来,凡高的意义,只在于他是一个真正的,纯粹的、而且很可能是惟一能够穿越世俗藩篱的艺术家。现在,首先要做的不是对他如何来解读,而是让凡高还原和归位,让人们先看看一个本真的凡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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