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
(2009-02-23 07:2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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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21日上午十点多,接到刘涛的电话:告诉你个噩耗,潘娟去世了。
彼时,我的生理反应很迟钝,只是惊讶和一种莫名的不相信。
在书店,刚才的消息渐渐进入身体,一种依然是莫名的虚闷充斥着。
又给刘回电话,追问事情真假,刘说,我再核实一下。
给李煜发了个信息:潘娟去世了?
不到三秒,李煜的电话追了过来:老高,别吓唬我啊,真的假的?
我也是刚听说,找你核实一下。
李煜不知道。给陆川打电话。电话接通,无声。川儿。。。。。。
半晌沉默,周围喧嚣。
我是老高。
陆川出声了:我已经知道了。
我说,我是向你核实真假的。
陆川:真的。骊红告诉我的,她在她家帮着处理后事。
再给姑娘的男朋友打电话,彻底得到证实。
我告诉李煜是真的,李煜一连串的惊叹。
这一次,没有任何征兆。1998年,我的小兄弟刘东离去时,连续三天右眼狂跳,当有人打电话告诉我时,狂跳立止。那一年,刘东28岁。
潘娟生于1980年10月11日,其实也28岁。
二人共同之处都是刚改了名字,刘东改成刘佩东,潘娟改成潘星谊。
昨夜在片场,在车上,在房间,只要稍有停歇,眼里就突然划过一个姑娘躺在冰柜里的影子。突然在客厅滑倒的影子。
那个姑娘的脑袋迅速撞向旁边的鱼缸,锋利的玻璃碴象一把刀,划断了姑娘的颈动脉,鲜血喷射出来,她感觉不到疼痛,父亲闻声从厨房里跑出来,抱住姑娘,用手,用衣服,用毛巾想堵住伤口,堵不住,他大声嘶喊着,姑娘抽搐着,然后,七分钟,姑娘停止了抽搐。
我无法得知当时七分钟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想去核实,只有想象。
七分钟,也是屡屡闪过的念头。
七分钟。灿烂终止。烟花散去。柔软成为僵硬。鲜花成灰。
我们貌似强壮的肉体,貌似深邃的思想,貌似巨大的力量,都不敌一道破碎的玻璃碴,轻轻一触,顿成云烟。
本无缘去告别,但巧到极处,凌晨四点,戏因故无法拍下去,只得提早结束,收工,想是天意,便洗澡换衣服,五点半,赶回北京,七点半至八宝山。
姑娘的父母笑着对大家说;我们要高高兴兴地看着孩子走。
姑娘躺在花中,脸色红润,有点胖。亲戚们有人在抽泣。
姑娘的发小抱着我喊,哥,想不到啊。父母也使劲的抱。男朋友使劲握手。姑娘的男朋友是我的朋友,二人因我结缘,曾送一副眼镜致谢。
没有等到火化,其实是不忍看到刚出炉的那把灰烬。
姑娘的发小拉着我说,哥,再等会儿吧,再看最后一眼吧。我想了想,还是走了。
那是一个鲜灵的生命啊,怎的,就成了一把温热的灰呢?
当我们精心于健康,用素食的方式修理自己;当我们讨论火车和飞机哪个更安全时,姑娘用一种猝不及防的离去方式,打碎了我们所有的苦心经营。我们,不过造物手里的尘屑,轻轻一拂,便随风而逝。活着的人,只有精心每一天。
这个世界的轮转,喧嚣,真的不是我们能把握的。生。死。我们都无法控制,能控制的,只有今天,此时,此刻。
今天,此时,此刻,才是你能看到的。
我们只有遵循造物指定的道,行走,蹒跚,奔驰,或者说,奋斗,我们只是道上跑的车而已,或者贵重,或者轻便,都只是造物的规定,顺兴逆背。擦枪走火,撞树翻沟,一切都是安排。
道者,合理的生存法则而已。
以前姑娘曾说过一句话,缘定缘灭,此时想来,触目惊心。
姑娘。一切随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