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三月六号。
上午体检,回来已近中午,便在路边小吃充饥,接到白雪云电话。
郑全刚先生昨日去世。
很震惊,一时不知道怎么说。
白雪云说郑欣知道我开机在即,不必回来了。
但怎么可能?
郑全刚先生是原中国电影合拍公司老总,电影《卧虎藏龙》的中方制片人。也是扶我进入电影界的前辈,于我有恩。
其实我和郑先生的交往很简单,简单到直到今天只吃过一顿饭,见过不超过十次面。
我和郑先生的结识缘于十年前我的一次电影尝试。
1997年,我购买了一篇中篇小说的电影改编权,小说作者是个包装国内企业到美国上市的老总,他不仅把小说很便宜地卖了我,还慨然应允负责到美国拍摄的费用,可以想见,我大喜过望。
几经努力,国内部分的拍摄资金也落实下来,但此时我犹豫了,因为当时的国内电影市场实在无法保证靠票房收入能把国内部分投资收回来,我觉得不能让给我投资的人赔钱。我没有把握。
因为此前的投入都是我个人投资,我的条件就是收回我的投入即可,编剧陈育新把剧本推荐给了电影合拍公司文学策划部主任张芙。
很快张芙就回话说合拍公司愿意做,并约我见老板郑全刚。
后来我又带着郑先生见了小说作者,小说作者带着一个美国哥伦比亚的退休会计师参与谈判,谈判场面很隆重,当场签了合拍合同。郑先生高兴地说,这是天上掉下来的一个大馅饼。
后来我偶然看到了《北京青年报》的一篇报道说,合拍公司和那家美国公司在钓鱼台国宾馆开了新闻发布会,报道称这是中国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合拍片。
因为在此之前我们和国外的合作基本上属于协助拍摄或劳务输出。而这一次是中美双方对等投资。
看到那个报道我心里五味杂陈。
说老实话,对那个电影的流产我很悻悻然,也从此拒绝了和国营大公司的一切合作,此后再也没和国营大公司合作过。
此后一直就再也没和郑先生见过面,那个电影不知什么原因最后没拍成。
我的《命案十三宗》在北京播出后,郑先生打电话约我拍一个电视剧,因为时间问题,我没有答应。
再后来就在一个偶然的场合认识了郑先生的儿子郑欣。后来我们成了朋友。
郑欣说,他父亲一直对我很欣赏,说一定得找机会合作。
那个小说作者后来也进入了此业,成了很有名的一个编剧。名字叫石小克。看电影《美人草》时,赫然列为编剧。
一直到2005年春天,郑全刚先生推荐我去拍《东京审判》,开始了我的电影生涯。
后来郑先生听说了电影的种种艰难境遇后,又把电影推荐给了上海电影制片厂的汪总,才有了和上影的合作。
去年8月15日,《东京审判》在电影博物馆放映时,我请郑先生看片,那时郑先生的状态很不好,身体显得很虚弱,我问郑欣,郑欣没细说。
后来郑欣说郑先生住院了,我和几个朋友要去看,郑欣说不要去了,会给老人增加负担。当时没有多想。现在看来,我们还是应该去医院看望去的。
春节前,我打电话给郑欣,郑欣说在陪老人。并说要多陪陪老人。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似乎有些感触,但没敢说出来。
一直到今天,接到了白雪云的电话。
心里很难受,没有能到医院看郑先生,没有能见到郑先生最后的音容,至憾。
一切,只能最后去送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