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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云街与石定忠的结局:蒋蓝

(2012-12-17 23:2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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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分类: 尘世随笔
3月7日下午,我在龙泉驿区的巴蜀讲坛举行了《石达开与四川》的讲座。听众200余人。持续近2个小时。
  2013年,当时翼王殉难150周年。讲到最后,不少人热泪盈眶,不是我讲得好不好,乃是翼王的痛与苦,让听众心绪难平。原稿长达5万字,这里仅贴一节——
  
  
  
   如前文所述,石定忠是怎么“办理”的呢?晚清四大小说家之一的李伯元有遗稿《南亭笔记》里,以及近代词人况周颐的《眉庐丛话》,均记载了大同小异的一条涉及成都的掌故:《鸩杀石达开之子》:
  
   “ 骆文忠公秉章,粤之花县人。石达开就戮时,殷殷以幼子相托。文忠以与同乡许之,养其幼子于署,将冠矣。文忠一日试之曰:‘汝已成人矣,将以何者为自立计耶?’石子大言曰:‘我惟为父报仇耳。’文忠大骇,阴使人鸩之。呜呼!父子天性,乃一至于此哉!”(李伯元《南亭笔记》卷四)
  
   在我看来,这不但是鬼话,而且是响亮的屁话。仅仅几年之后,骆秉章就老死于成都,怎么可能把“孽种”抚养成人?这分明是在褒扬骆秉章的仁义以及石定忠的忠义。
   费行简在他回忆与乃父谈话的《石达开在川陷敌及其被害的事实》一文里记载说:骆秉章在审问石达开时,曾提及石定忠:“现你带来之幼子,听说很聪明,你尽管放心,我决不准谁加害。”这番对话的真假很难说,但文章里有两段记载最让我心颤——
  
   翼王就义之后,“定忠自不见其父,日夜啼哭,由杨重雅建议,以布包石灰堵口鼻压毙之。未毙前禁卒谢福以实告之。他问:‘我死可见父乎?’谢说:‘正好见于天上’。他遂破涕为笑。”
   
   “归安孙古春丈曾贻书重雅曰:‘此稚子何辜,亦罹至死!君诚儒者,奈何慕屠伯所为耶!’杨则诿为唐友耕向骆所献策,后为唐所知,两人在官厅大骂,几乎动武。” 
  
   听到可以与父亲相聚“遂破涕为笑”的小孩子,自然是真实的。无论是相见于“天上”,还是“地下”,他甚至明白了死亡就是过一个门槛,可以见到爸爸了。我从历史文献里,打捞出这个名叫“谢福”的狱卒,心里反而升起了一丝奇怪的宽慰——若不是他良心发现的实话相告,那5岁的娃娃怎么会讲出这般话?!而且他出来告诉了别人——这个让我大恸的场景,就无法出现在历史文献当中。
   沃邱仲子记录了一个“反官场”的声音,那就是孙古春昂然指责杨重雅的“屠伯”之举。这让我们发现,在铁板一块的晚清官场,竟然也还有一丝裂纹,发出了良知的微声。
   对骆秉章手下而言,杀害5岁的石定忠,谁来背这个不义的名声?四川按察使、巍巍“儒者”杨重雅必须忍辱负重担此重任。准确点说,杨重雅就是“臬台”监狱的总老板。王闿运《湘军志》里记载了这个反复之人的情状:“秉章初至夔,逢曾望颜诉布政使副将状而泣,亦颇言将军短。杨重雅以署成都府事致累望颜,身亦被谤忌,出知顺庆,罢官,倾心奉秉章。”(《湘军志》,140页)杀害5岁娃娃的计策出自这样的“大儒”,完全合理。值得一提的是,杨重雅后来因逼反武将李扬而被免去广西巡抚一职,他准备把大量不义之财带回老家江西德兴梅溪村。但金银太多,路途遥远而危险。杨重雅的老母修书一封,嘱他须过半个时辰方能拆看,言毕吞金而亡。杨重雅拆开母亲的信,方知母亲之计。扶母亲灵柩回乡,使用了9口棺材,藏在8口棺材里的金银珠宝被当成随藏品混过了关卡。
   面对官场“击鼓传花”的游戏,唐友耕绝对不能接受杨重雅强行赠与的“屠伯”帽子,毕竟他的血色“帽顶”已经太多了。他要把这个桂冠回掷过去。为此,他找“罪魁祸首”杨重雅理论,几句不合,立即开骂,一个二品大员和一个三品大员,就要在官厅里动手!这也是我在史料里,见到的唐友耕与官员唯一的一次矛盾爆发。
   具有反讽意味的是,杨重雅写过一首怀张良的诗《过紫柏山谒留侯祠》:“出处犹龙不可思,神仙弟子帝王师。那知阅历深沈处,都在长安大索时。圯桥进履气恬然,胯下王孙事亦传。一作神仙一功狗,论人须到盖棺年。”当棺材板板已经烂得荡然无存之后,我发现,他至多就是一条“功狗”,旺旺旺,历史的可叹,恰在于斯。
   石定忠被官府缢杀,台湾学者黄嘉漠认为“诚以当时主持香港《华字日报》及《广智录》笔政的人,原为粤籍人士,既该属同乡,对于骆秉章的平生宦绩及行事,当必耳热熟能解;且其记述发表日期.距离事故发生的时间不过三十余年,以熟悉的争论撰述成文,应属扼要确实。复与前引柴氏记述参照.尤信而有征。”(《中国近代现代史论集》第三编:《太平天围》,台湾商务印书馆1965年8月初版) 著名学者盛巽昌撰文认为,黄嘉漠先生的意见是针对抗日战争以来所流行的石定忠“为官”说(已为简又文刊记于《太平天国全史》)。而“为官”说流传甚广,于崇仰石达开为人者,更有殷切所望。盖其源始于历史学家任乃强。
   任乃强称,这个消息得自西康省政府民政督察员乐凤鸣口碑,乐某乃石定忠晚年相好云云。任乃强称:“石王子定忠,以齿稚免役,不知何故,其人竟未死,改姓名曰时雨化,入绵州州学。光绪丁酉,与邛州龚秉衡玉帛同拔,又同分发贵州作知县,甚相得,尝密告龚,实翼王子也”。(《纪石达开被擒就死事》,见西康省《康导月刊》1943年第五卷,第七、八期)1922年刊布的《邛崃县志》亦有“有云石子至今尚存,改姓为时,颇善书画,未知确否?”(《咸同防守记》)盛巽昌认为,旧时文人多喜捕风捉影,且因道路闭塞,戴盆观天,多以道听途说之录为实。黄嘉漠先生考证,所调时雨化者,乃是“从《绵州县志》找到一个时守忠,有意影射为时雨化,以时守忠事迹为其蓝本,牵强附会,从而虚构所谓时雨化其人其事。”此谓至言。另据沃丘仲子说,石定忠仅死于其父后数日。谓称石达开被送上刑场前,石达开对唐友耕说,“定忠自然没有活路,望你将他与我葬于一处。”又称“定忠不见其父,日夜啼哭,杨重雅建议,以布包石灰堵口鼻压毙之,未毙前禁卒谢福以实告之。他问:‘我死可见父乎?’谢说,‘正好见于天上。’他遂破啼为笑。被害时顷刻即死,死后闻葬于庆云庵旁,但亦不能确指其处。”(《关于石达开幼子石定中的下落》,刊四川省文史馆《文史杂志》1992年5期) 
   我所在的成都报业集团后门就在庆云街。因曾有庆云庵,庵外有一口庆云塘。据载,早年的庆云塘接通解玉溪,蓄水量相当大。庵废已久,塘畔有塘坎街,今亦不存。庆云街南端临十字口。左拐是双凤桥街,通向著名的东校场。右拐是贵州馆街,通向三槐树街。直走过十字口便是庆云北街与庆云南街。查1948年测绘的《成都市街道详图》,可以清晰发现庆云庵就在塘坎路以西,这条路如今是成都日报报业集团面朝红星路一侧的临街走廊。而庆云塘正在报业集团大楼之后的“新闻广场”位置。那里拆得美轮美奂,仅剩一面庙宇的黑墙,还有一棵参天银杏。我再没有进一步证据了,但我相信唐友耕把石定忠埋在庆云庵!
   一个深秋的黄昏,我匆匆从那棵大银杏树下走过,我踩响了金箔般的杏叶,发出裂帛之声——我回家后,写出了《杏叶》一诗:
   
  
  这些高枝上的尤物
  簌簌而落
  也让秋光沾满了泥沙
  银杏花像卡夫卡甲虫
  在革命的中途
  被一次意外掀翻
  只用毛绒绒的脚凌空蹬踏
  成为了汉语的花朵
  
  花是被木鱼鸟的叫声震落的
  簌簌而落是一种
  金蝉脱壳的招式
  人们通过古钟
  可能想起父辈
  也可能想到黄铜里的死
  而花粉躲进钟声
  排出了迎亲的蚁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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