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出高考成绩的时候。晚上接到电话，一位我曾辅导过的学生母亲对我说，孩子过了二本线，考的不是很好。对他们而言，这消息的确不够振奋，对孩子而言，我真心恭喜他过了高考这个该死的关口，进入了人生新阶段。

我在医学院读书时，一位同学曾推荐我给这孩子辅导作文。之所以推荐我，大概是觉得我散发着一丝八股作文的气息吧。硬着头皮接下这活后，我真的成了一位很八股教条的作文辅导员。分析题意，谋篇布局，词语运用，范文解析，一样也没有少。遗憾的是，这孩子压根坐不住，是运动健将型的，更喜欢等你讲完作文后跟你玩两下篮球。更多的时候，你一边讲一边插话，和你聊聊女盆友之类的话题。

总之，这孩子从小学五年级到高中，基本都是在家教补课。尽管某些原因促成了这种局面，但想及终于出榜的成绩，我不得不回想：这些年，这孩子都经历了些什么呢？如果没有这些年的补课，又能怎么样呢？努力，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看到和菜头最新一篇文章，题目是《我们这么努力，是为了成为什么人》。这是他在读到豆瓣网上题为《我们这么努力，也不过是为了成为一个普通人》的日记后有感而发。据说，日记并不算长，只是简单谈了一个80后对生活的嘘叹。作者从一条留学家庭的女儿放弃高考，直接申请进入美国大学的新闻谈起，感慨三无家庭（无权无钱无背景）的子女们，他们的人生里没有多少选择，不管如何努力。

努力的结果，最容易被想及的，是成功。几年前，我曾与人在网上热络的聊着成功这件事。当时的共同观点是，成功是一种比较物，是相对的位置而已。疲乏苦逼愁苦心态时，那是待成功。唯独跨越某一瓶颈，登临某种平台，进而稳当行走时，那才算是达了新境界，才算真成功。

物是人非！如今想来，这是构织圈子文化的一种，瓶颈平台正是圈子入口的关键点。那么多人努力，找寻突破口，最终却发现不过普通人尔，都被卡死在瓶颈上。你不得不承认，平庸和失败是我们生活里的常驻客。

普通人里自然有真趣味。你很想追求，却力不从心。这就像一个人胖瘦与否，基因发挥一定作用，环境也起到重要作用。某些时候，环境甚至能完全抹废基因，决定了你的胖瘦。这就跟工作异曲同工，不管你有无动力激情，倦怠与否，周遭环境就是汪洋大海，你时刻都在水里，被浪涌裹挟，一会浪尖得瑟，一会呛水凄惨。不管你愿不愿意，你总得时刻扑腾着肢体，让头颅浮出水面，并力争向前，以抵彼岸。你无从知晓彼岸到底是小岛惊魂，还是美女沙滩。你反正扑腾着，就像这位完成高考的孩子一样，管他呢。

有位师妹看到我在实验室里折腾，觉得我好苦逼。我笑笑！在她看来，是因为显得优秀了，所以事就多了，就更忙了。我笑笑！我并不是优秀，而是并不讨厌做那些工作。不过，当我看到“我们这么努力，是为了成为什么人”这个问题时，还是显得不够淡定了。

我们这么努力，到底是为了成为什么人？

我一时给不出答案，这显得有些悲哀。英国诗人亚历山大·波普曾有言，“啊，幸福，我们生存的终点与目标！我们为了你而活下去......"大概，我们都是为了成为一个幸福的人，并将幸福泽被至家人、同事、朋友，相处为安，友善相爱。如果可以，我愿意做这样一个普通人。

和菜头的文中，倒是这样回答的，“成为普通人本身或许是一种解脱，但是其实没有多少人真的会那样做。所以，关于想成为什么人这一点上大家的方向完全一致：不想成为自己身边的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