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啤酒豆大的汗珠作物栽培肠镜左腹部 |
分类: 几桩私事 |
晚上回家。桌上有几个盘碟,家里人给我留了些菜。似乎下意识的,伸手摸来一罐啤酒。边饮边挑拣着盘中菜。喝了没几口,记忆就像迫不及待的诉说者,爬上头要和你谈谈。嗯!眼下喝酒的情景,颇像十四五年前。也是夏天,饭桌置于院落,母亲摆上炒菜,父亲摸出啤酒,一家四口围坐。天上的银河可佐酒,小小的我可陪酒。当时,我总惊诧于这种叫做啤酒的液体,所具有的特殊怪味。父亲倒自安,不管不顾的给我倒一小碗,母亲、姐姐也倒上,剩余的就全归他。喝的舒坦时,他会打着轰隆的气嗝,豆大的汗珠从他的前胸后背渗出……
这些饮酒场景,很像是作物栽培一样。他的脾性,大概就在这不急不缓的倒酒中,灌入了我的身体,我的大脑。现在,我也开始在夏天的夜晚,打开一罐啤酒,开喝!当我只能抱住一只茶碗的小手,变成紧握一瓶啤酒的大手时,父亲却很少喝了。他的一双有力大手,像是松垮老化的机器一般,不知该抓握住什么。
下午,刚带他去做了一项检查,肠镜检查。由头是,父亲主诉症状很明显,最近回家后最喜欢躺着,左腹部不适疼痛,感觉乏困。他是个不喜看病的人,这次却强烈要求看病。我穿着手术室的糟糕打扮出现在他眼前时,他还是蛮惊讶的看到这一幕。带他看了专家门诊,对方摸了他的肚子后,也让我们稍微宽松了心。不过,肠镜倒是可以做一个。
在过于现代的医院里,少见这些玩意的父亲,不知如何是好。在我的牵引下,他走入幽暗的检查室,被要求侧卧蜷曲地躺上床。他躺上去,然后一动不动。在医生眼里,这被叫做紧张。护士见状,忙说:你是谁?我说,我是他儿子!对方又说,那你赶紧安慰下他,让他不要紧张。我笑了,告诉她,这哪里是紧张,是无所适从。他不知道怎么做是正确的,所以只有任凭摆布,像只待宰的羔羊般温顺。
粗壮的检查镜开动了,沿着肛门一点点前行至回盲部;在耗时半个小时的检查里,父亲倒没有多少不适,他安静的躺着,瞥着显示仪上粉红的肠道粘膜。镜子一会儿前进,一会儿后退,最后发现了四个小息肉。从整体而言,这倒无妨!鉴于父亲可能的心理起伏,这次倒也没主动将息肉干掉!我的手握住他的一只手腕,心里希望这能传递出坚定的支持。这倒与几年前他在县医院做胃镜的痛苦完全不同。他一直安静的躺着,并没多少不适,只是肚子涨涨的。
在父亲眼里,他不懂这些检查到底有个什么用,他也不用去懂!只需学医的我解释给他,让他放宽心,吃下饭就可以。我不知道他对于疾病生死是什么态度。我只隐隐感觉,他开始惜重身体,并希望一直好好的。
嗯,这很好!我会久牵他们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