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
(2018-02-11 00:40:29)分类: 岁月如歌 |
过年最大的主题就是吃。在我的家乡,儿时的回忆中,有几样过年物资是必不可少的,组成了过年的一部分。
糍粑
打糍粑,几乎是过年的一项仪式,因为需要几家合力完成,又成为了一种热火朝天的群体活动。人们忘记了平日里鸡零狗碎的纠纷,欢声笑语,热气腾腾中,完成糍粑的整个制作过程。
一口硕大无比的铁锅,灶底的大劈柴噼里啪啦的熊熊燃烧,锅中的大蒸笼里,糯米的清香氤氲,蒸熟的糯米倒在石臼里,两个赤膊的男人,各拿一根特制的木杵,你一下我一下,用力擂打着石臼中的糯米,将一粒粒的糯米打成一大坨洁白的泥巴状。
我至今记得,那样的彰显着阳刚之力的劳动场面,如果有米开朗基罗这样的艺术家亲眼目睹,一定为创造出充满动感和力量的传世之作。
通过两个男人汗流浃背的情景来看,糯米的粘性是多么的强大,所以后来,当看到某个地方的古城墙用了多少糯米,我总是会心地在眼前出现打糍粑的那一幕,这就是生活经验造成的一种理解和共鸣吧。
打好的糯米团放在大竹帘子上,妇女们开始把它做成一个个的圆圆扁扁的糍粑。糍粑的大小不一,有很大的,几乎有一小水缸的那么大。为什么做那么大呢?未来的女婿上丈母娘家,糍粑是必备的礼物,规格和大小都有讲究,想想看,挑着两块大圆盘似的糍粑,多有面子!
还有一种印花糍粑,用一种木制的模具做出来的,精致小巧,一面有喜庆的字样,另一面是梅兰菊竹,边缘有各种花纹。这是我最为着迷的一个场面。这种糍粑不能全用糯米,必须掺杂一部分粘米,不然太黏了,做不成。现在几乎看不到这种糍粑了,因为太麻烦了吧。几年前回老家,偶尔看到,欣喜地把玩了半天。
孩子们是最喜欢凑热闹的,他们帮不上忙,叽叽喳喳的,窜来窜去,大人们会揪下一团,给我们去玩、去吃,我觉得这个时候糍粑更好吃,那时它还不是糍粑。
其实,小时候,我是不喜欢吃糍粑的,又粘又腻,吃一块简直要消化一天。但是做重功夫的农人,却是非常需要的,为什么?因为饱肚子。开春农忙,做饭费时间,从水缸里捞起几个,或煮或烤,方便简单。从这个意义上说,各个地方的传统食品,最初反应了这个地方生活方式,农事安排,所以在今天的小农经济渐渐衰败之时,这些传统食品有的也失去了存在的意义,特别是工业化生产战主导地位,手工制作也成为了一种历史。
最近,特别想吃糍粑,特别是糍粑做成之前的滋味。
年关将近,怀念起家乡热腾腾的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