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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长和他挖井的那些个事儿

(2010-09-25 19:15:22)
标签:

挖井

连长

知青

往事

文化

分类: 往事钩沉

连长和他挖井的那些个事儿

 

    人老了,有时常想起年轻时的那些事,也会想起伴着那些事的一些人。

    上世纪六十年代末,我正在甘肃的生产建设兵团支边,连队为了开荒造田,搬到了一片盐碱滩上。这里最要命的就是近二百号子人没有水喝。所有生活用水都要赶着马车去好几公里外拉,每天总感觉水的紧张。

    在没水喝的那段日子,解决水源就成了头等大事。

    于是,很多人都想到过打井,但也都知道在盐碱滩上打井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儿。让打井最终“生米煮成熟饭”的,好像还是源自一位战友的情报。据说某日放牧时,当地一个放羊的老羊倌曾跟他说,十几年前有一支地质勘探队在这里驻扎,曾在附近打出过一口甜水井,后来这伙人离开,那口井也就废弃了。于是,这个飘来的消息就在连长的心里烧起来,他立马下令去找那个老羊倌,寻那个废弃的井址。

    几天后,那口废井还真的找到了,地点就在连队南面儿五六百米的荒地上,不少人都去看过那个井址,,据说根本看不出是个废井的样子。但怀疑归怀疑,既然有了井址,又急着想找水源,那么顺理成章的就剩下挖井这一条路了。那时,大伙真不知道井到底该怎么挖,只知道掘地三尺,挖出甜水就是胜利。

    刚开挖的时候,连长并没有兴师动众,只派了几个人试挖。后来,井挖深了,周边的水都聚了过来,白天刚挖成型,晚上就塌成一片,作业面也越来越大,土方量也越来越多,没办法,连长只好不断增兵,后来增兵增得烦了,最终把挖井的“持久战”改成了“速决战”。

 

连长和他挖井的那些个事儿

 

    我是在速决战那天和战友们一起增援到挖井现场的,那时井口的直径已扩成了四、五米,深度也达到了五、六米。井边用杉篙支起了架子,用来吊运泥沙;旁边横七竖八地放着六、七个大口径的水泥管儿,看来是等着挖出甜水后将水泥管儿从井底摞上来,就这样变成一口井。那天连长亲自督阵,那阵势就是要在当天解决战斗。

    我们先是分批下到井底,不停地挖泥淘水,和地下水抢时间争速度。记得刚下去时,那积水淹过了大腿,阴凉的寒气从档底直穿心窝,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后来,经大伙不停地淘挖,那水位才逐渐降低,直到低过了小腿肚。

    机会就在这时突然出现:我沿着井壁淘着流沙的手猛然一震,,忽然发现手边儿涌起一股强大的水流,在惊讶、惊喜和惊叹中,我意识到这八成就是要找的泉眼了,于是没再犹豫,立马用手捧起那涌出的水放到嘴里品尝。

    “哎!真是甜的呀!”我大叫,还有些不敢相信。

    身旁的一位战友也很快过来,捧起那水,边尝边喊:“是、是,是甜水!”

    井上的战友听到后都很兴奋,有人大声提醒:“快,快!把泉眼罩住!”

    我赶忙去找家伙,想把那个泉眼罩住,把位置确定下来。但就在这慌乱的十几秒后,那个涌水的泉眼却不见了。

 

连长和他挖井的那些个事儿


 

    我一下子凉了半截儿,漫无目的地用手在那个曾经涌水的地方使劲儿扒淘,依然没有结果。

    这时,站在井边的连长等不及了,叫嚷着赶紧下涵管。

    我想这哪里行呀,无论如何也得找着泉眼才能下管子啊,于是边淘着流沙边叫:“不行啊!泉眼找不到了!”

    连长还是一个劲儿地催:“刚才不是见着了吗?别管那么多,快下管子!”

    我一心想把泉眼找到,看连长铁了心要下管儿,也没了好态度:“现在下管儿,这几天的工夫不就白费了吗!”

    连长不耐烦了,冲着我吼起来:“妈的,你不干就给我上来!然后冲着旁边的人喊:“抓紧给我下管!”

    我也急了,大声嚷:“我就不上去!”并竭力阻止往下运送涵管。

    这时连长急得直蹦脚,吩咐旁边的人:“快下去,把他给我拉上来!”

    于是,有两个战友迅速从井口下来,给我套上绳索,上面的人生生把我拉了上去。

    我虽然嘴硬,但也知道拗不过连长,上到井边儿我就知道,大伙儿费劲巴拉干了这么多天,算是白忙活了!

    看着涵管慢慢向井里放,我心里实在不好受,就忿忿地离开了现场。

    ……

    后来,听回来的战友讲,涵管是下好了,但那管子里灌的还是满满的碱水。

    很多天以后,我还是忍不住到井边去看个究竟。

    挖井的现场一片狼藉,在匆匆回填的凹凸不平的盐碱土上,半截涵管挣扎着伸出了地面,从管口望下去,不到半人深就是一汪浮着泡沫的黄水,好像死羊的眼睛,毫无生气地瞪着夕阳下的天空。先前那场“乌托邦”式的挖井闹剧,早已随风飘散得无影无踪了。

    那口曾经的弃井,在连长充满美好幻想的指挥下,又一次“被废”了!

    ……

 

连长和他挖井的那些个事儿

    多年后,我们跟着连长不断地向东转战,直到返城前便再也没有远离过。

    于是,在农场的麦场上,又再次重演了类似的一幕。

    那是麦收的季节,大家正在场上翻晒收获的麦粒,忽然天气骤变,天边的乌云渐渐压了过来,虽然头顶的太阳还没遮住,但空气中已经弥漫着雨的味道了。可连长还在吆喝着大伙儿摊麦子,好像根本没看到天气的变化,不知好歹的我赶忙跑过去提醒:“连长,快下雨了,咱赶紧收吧!”

    “收什么收呀?”干得满头大汗的连长连手中的活儿都没停,扭头就跟了一句:“你们他妈的想偷懒儿呀?离收工还早着呢!”

    “不是要下雨了吗……?”我这句想解释的话还没说完,连长早就跑远了。

    没办法,我站在那儿,望着满地的麦粒,翻也不是,收也不是。

    老天可不管那么多,没过一会儿,那雨就铺天盖地的来了。这回连长急了,满地的麦子根本来不及收,再说收起来麻烦更大,连长只好招呼收工,只盼着老天开眼,立马雨过天晴,让太阳把麦子再晒个透干。可这雨就是不给面子,从下午一直下到了天黑,等隔了这一夜,转天天亮的时候,麦场已成了绿油油的一片,看上去就象整好的草坪球场。

    这回,连长的面子栽大了,让全连都看了笑话。于是,他赶紧组织力量铲“草坪”。那厚厚的麦子都纠结在一起,正面是绿的,铲翻过来是白白的根须,一块块儿的像饼子样堆在一起,让人看着心疼!那没发芽的麦子用雨水一浸,也整整胖了一圈儿,保不定也成了“芽麦”,但连长让大家晒干后装了麻袋,入了粮库,也全都算在当年的收成中了。

 

连长和他挖井的那些个事儿


 

    连长就是这样与老天爷赌,与土地爷赌,赌来赌去竟然还与老祖宗留下的“农时”赌了一把。

    那年连队刚春播完,大家正要喘口气,连长看着停在那儿的机械没事干,心里就痒痒了,决定立马播种糜子。这事传出后,好几位战友还去找过他,说“农时”不是闹着玩的,那是个科学。谁知连长又是劈头盖脸的一通数落,他就不信这个邪,离播糜子还差半个多月的时间,连长就把那几百亩的糜子播完了,不但没误了农时,还楞赶在了农时的前面。你别说,这播下的糜子还真应了连长的那个说法——“只要种下就会发芽”。开始连长还挺得意,可没过一星期,突如其来的一场霜冻,就把那可怜的苗苗冻了个透心儿凉,几百亩的糜子死了个精光。这时连长才知道,为什么后人总把先人们的那点东西奉若神明,原来你不敬着点儿还真不行!

    其实,我们都很庆幸跟着连长也就是修理修理地球,如果赶上战争年代,像他这么个赌法儿,我们这些人就是多几条命,也都得让他搭上了!

    后来,连长熬出了头,当了团的副参谋长,我们的接触也少了。直到快回城时,有一次见到他,他很诚恳地说:“这么多年,我碰到的人也不少了,现在想想还是你们这些人好呀!”的确,和连长在一起时,大家没少冲突,但在工作上也从没掉过链子。大家相处最值得羡慕的一点就是坦诚,他“妈啦妈啦”痛痛快快地骂,我们就“哇啦哇啦”不厌其烦地说,从没有虚假的那一套,大家都在阳光下光明磊落地做事。

 

连长和他挖井的那些个事儿


 

    我们回城后,听说连长也回到了唐山老家,还当上了火葬场的场长,但至今也没有音信。

    哈哈,说真的,有时还挺想他。

 

(题图及文中照片均为博主今年重返支边旧地时拍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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