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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热伤风。感冒流鼻涕。鼻子都拧红了。眼睛里又进了灰尘。一直在用手揉。直到左眼全是红色的血丝。
我恨不得把眼珠摘下来用清水洗一洗再放回去。在坐地铁的时候,我闭着眼睛想这个场面好几回。
连续四天做相同的事情。去同一个地方。逛街买东西。
且是和一个相同的人。翼。除昨天是江川同学。
今天的生活是这样开始的:八点起床,洗完脸什么都没擦。觉得没必要。然后开始工作。跟PCHOME以及腾讯的人联系,寻问报名的消息推荐的情况。十点去机场送一个并不太相干的人。去美国留学的一个孩子。二十一岁。
整个送别跨时漫长而拖沓。
从上午十点开始,到下午四点多才回到市区。这数个小时的送别,着实在让我心烦意乱。我欣赏一去不回头的坚强和绝决。我身上一直有这种被称为硬汉作风的行为体现。不喜欢临别前的哭泣和拥抱。曾经长达十年不让任何人接,亦不让任何人送。老子一个人走天涯,不要拖泥带水。哭又不能改变什么,又不是哭一哭我就可以停下脚步,又不是哭一哭我就可以不走。既然横竖都是一个走,何不走得潇洒干脆一点?不知道别人如何,反正我总是带着期待的心情走向未知。不想让眼泪打湿了双脚,这样会走得沉重,会留恋身后和过去,无法全心全意赴进整个未知。
非常刻意的躲开整个送别的过程。在机场里找了个角落坐下来。
一家大小,三辆车。彼此有熟悉的语言,这种情境让我的存在显得突兀。直到现在我也没整明白为什么我就被强行拖入这次原本与我毫不相干的送行?
这让我想起十几年前,自己第一次离家时的情境。我的父母不似那么宝贝我,母亲心一狠就让我听从学校的安排。学校提前按排了我们这届的学生实习。消息来得特别意外,从耳闻和确定只是几天时间。原本听到的时候还以为像会流言一样传来传去,最后被传得无影无踪。没想到还没来得及把这流言传遍所有学生的口,就已经成为通知下发到班级了。我更是还没有来得及细想是否听从安排,就已经被推上征途。这整个过程都没有半点我个人的主观意识,我完全是随应着命运的安排走出了人生的第一步,且是从此不再回头。甚至连告别学生生涯的时间和心情都没有经历过,就直接被推到了成人世界。
那日,我坐在学校安排的车上,从车窗玻璃伸出头来回望父亲。他一惯双手向后背着,咪着眼睛,微抬高下额,望着车开走的方向。他好像说去给我买几瓶水,我说不要。不喜欢带任何多余的东西上路。
我半点伤感都没有。觉得就像外出春游。我没有跟父亲挥手。车启动后没多久就看不到他人影了。
当时母亲不敢前来相送。躲在家里哭。我是事后好多年才知道的。
当时我还纳闷过,为什么我妈那么狠心,都不来送,反倒是让我那个日渐生疏的父亲到学校来送我。
不过这种想法也就是在心里一闪而过。并没有影响我当时的心情。
(身后是轰轰末满半岁之前。)
现在想来这已经是十来年前的事了。有十一年了。那一年对我来说是个转折点。
今日陪同送行。我几乎没有说过什么话。
直到回程的时候,王姐哭了。我才拍拍她的手臂说,王姐别担心,他是大人了,会照顾好自己的。
呵。我都不知道当时我是怎么照顾自己的。跌跌撞撞起起伏伏也走到了现在。一路没有放弃过努力,也没有放弃过学习。辛苦和快乐都经历过了。
对了,除了这个尴尬的送别之外,还有件好玩的事。
他们在排队。飞芝加哥的人真是多。长长的人龙拐了一个大弯。我找了一个位置落座下来。有一抹阳光打在我身上。我觉得这个位置很好。
有几个外国人过来找我合影。先是那女孩,然后是她男朋友一一要求跟我合影。然后是她另一对朋友。之后,她用英文问我是不是电影明星,我好生惊讶。如实回答不是。之后她又问我为什么皮肤那么好,面对这个问题,我的答案数十年都是相同答案“不知道”。我确实不知道。皮肤长在我身上,是别人在看。我自己是看不到的。我长成什么样子也是你们在看。
我为什么要常常自拍,因为我最记不住的人就是自己。我常常会忘记自己长什么样子。甚至会进入一种幻觉,觉得自己并不存在。除非我看到真实的一个人,有眼睛有鼻子,且眼会动,头会转。
是的,我常常想通过影像来确实自己真实存在。
后来那外国女孩又摸着自己的脸用肢体语言配合着英语跟告诉我我长得很美。并问我今年多大了,我报了一个数字,那外国女孩着实不信,说我看起来像十八岁。十八和二十八差了整整十年。我这十年的沧桑被她看漏掉了。
其实东方人在外国人眼里本身就很显小。我本是有些喜悦,被人误认为是电影明星。但之后却是悲伤。她们看到的到底是谁?是我吗?不是我吗?
其实,她们看到的只是一场虚幻的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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