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看完波兰导演基耶斯洛夫斯基的《微罗尼卡的双重生命》,却突闻《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一一》的导演、蔡琴的前夫杨德昌在美国洛杉机病逝。
这几年耳闻过好几位艺人离世,一直都只是默默送这些从不曾蒙面的生命远离。虽有感触在心里滋生,却也是自生自灭。来不及诉说。也不想诉诸于文字或者言论。只是默默为这些陌生的生命送行。
在母亲病逝之前一直以为身边的一切都不会远离,最起码不会在我离开之前离开。现实给了我教训,让我清醒。母亲是第一个离开的人,接下来是很多耳熟能详的艺人。每一个离开的生命,都会让我感受生命无常世事无常的无奈。
除了承受,别无选择。承受我们熟知或者陌生的生命永远的离开我们这个世界。这种承受将持续自己也离开的那一天。所以面对生命的离开,一直都只是一个人默默的哀伤。这种无名的哀伤甚至不曾流露出来过。却相信这种静默中的哀伤是对生命的离去表达出的最真诚的敬意。
今日在QQ推荐新闻里看到杨德昌先生的离去。除了对陌生生命的逝去滋生出的淡薄哀伤之外,想留下点关于这个生命离去的只字片语。不多。只要只字片语。
看《牯》这部电影的年代已隔得久远。到底有多久,并不记得,却还记得那些青春的残酷是如何的深刻。那种残烈到苍白,苍白到鲜血暴力都不能冲淡的气氛只要在想起的时候随时会笼罩在心上。或者是因为这部电影遇到了我的青春正外于同样的无头绪的蓬勃生长期。那时候青春随着生命凶猛地生长。只是凌乱生长,却不知道自己要长成什么模样。好似被来自于生命的强大生长力推着赶着就进入了一个凌乱而陌生的成人世间。天真瞬间被改写。
那时候,电影和现实生活是一样残烈。都没有呼吸的空间。青春期的太阳从来不明亮。十六岁从来不是花季,而是雨季。甚至是寒冬。
除了杨德昌,还有张作翼的《美丽时光》。它们一直让我在青春逝去多年之后却能通过他们的电影来修补日渐残缺的记忆。
记忆一定会随着时光流逝而逐渐残缺,所以我们需要某种方式来记录,或者证明。是的,除了自己的记录之外,还需要同代产物来证明。证明自己的青春曾经如何残烈的地发生过。
杨德昌的《牯》获得了很多大奖。多到我数不清。也曾为这部电影写过影评。后来遗失。
看扬的电影会有种进入时光隧道的感觉,会听到过去了那么多年的木笄拖鞋敲打在水泥地板上会发生什么样的声音,那种声音就像青春的声音一样,单调而膨胀。仿佛随时可以沉迹,实则是一触及发。
如今随着杨德昌的生命的尘埃落定,确定了二零零零年的《一》是杨德昌最后的作品。这部电影获得嘎纳电影节最佳导演奖。不如《牯》来得有冲击力。
都是青少年题材的电影。不知道是不是每个成年人都有一个残酷得鲜血淋淋的青春期。在这个被诗人们誉为最美丽的生命阶段里,很多生命就坠毁在里面。我和杨德昌张作翼的电影的青春一样,都是没有出路的青春。如果可以,甚至愿意把青春期从生命中抛弃。从婴孩直接到成人。然后衰老死去。不喜欢软弱的面对这个强大的世界。婴孩不懂得害怕,成年之后有自主和选择能力,只有童年和青春期是最为可怕的,这期间懂得了害怕恐惧,却没有获得能力。世界因此而可怕。
从不追星亦不刻意了解娱乐界的我只是默默和等待他新的作品。丝毫不了解他的一切情况,也没有去打听和追寻,只是知道若是有新作品,一定会被报道。我只要等着报道出来的时候,去碟店找碟就好。我只是这样理所当然地静待着他的作品问世而已。却不想,等来的确是这样一个永别的新闻报道。
面对生命的离开,说什么都是多余。
唉,走好二字赠于永别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