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我学英文的笑话，实在是“罄竹难书”。而在教我的两个外孙女学中文时，我更是经常被她们问得张口结舌，智商遭遇空前挑战。
   我家的两个ABC（美国出生的中国人）小时候学中文，纯属“口口相传”。大人怎么说，她们就怎么说，和国内的小孩牙牙学语是一样的模式。
   比如我会这样教她们：如果要想告诉别人说自己“很快”就来，可以说“立刻就来”、“立即就来”和“MA SHAN（马上）就来”。
   所以说她们小时候学说汉语，也就是“听其声，发其音”，和我现在学英文的方法一样。

   (小ABC的中文书法，这是她早上去上学时贴在门上的条子，意思是她只上半天学，要提前回家。但她把“将来时”弄成了“完成时”，不过我能看得懂。)

   后来她们长大了，开始去中文学校学习中文，从识字到辩词，问题就出来了。有一天，小ABC问我：为什么说“很快就来”可以说成“马上就来”？为什么“马上”就是“很快”呢？
   我懵了一下：是呀，为什么“马上”就是“很快”呢？我还真被小家伙问住了。
   我敷衍他说：外婆从小就是这么讲的，所有的中国人也都是这样讲的，全世界的中国人都知道“马上”就是“很快”的意思。
   小ABC又问我：为什么不说“马下”呢？为什么不说“牛上”呢？
   是呀！为什么不说“马下”呢？为什么不说“牛上”呢？你想过这个问题吗？！我是没想过。
   我只好上网去查。关于“马上”的来历。网上新华字典的解释是：副词。表示紧接着要发生的事……这对于小ABC的质疑，等于没说！
   面对小ABC不屈不挠的追问，我只好发挥我的聪明才智，经过一番“独立思考”后，我是这样告诉她的：（也不知道对不对，请专业人员指点吧）
   中国古时候没有汽车也没有电话，人们把要传递的信息写在纸上，让送信的“邮差”骑着马去送信。有时候路途很遥远，一个人骑着一匹马跑一天就累了，只好停下来休息，这样就会耽误送信的时间。所以人们就在一路上设立了“驿站”，让送信的人到了一个“驿站”就把信交给另一个人骑着另一匹马接着向前传递。当人们着急时就会催问：这信好久才能送到啊？回答的人就会说：他正骑在马上赶来，很快就会到了。
   于是，几千年下来，中国人就把“马上”当成“很快”的意思来说了。呵呵，我想这样的问题中国的小孩绝对不会问，因为他们从小就是这样讲的。但是ABC们就会钻“牛角尖”了.
   我怕我不能说服她们，还用英文downtown举了个例子，我告诉她们：以前我们住在堪萨斯乡下时，你妈妈每次带我进城，都说是去downtown。那时外婆一点英文都不懂，只是感觉到这downtown就是指市中心热闹的地方。后来外婆学了一点点英文，才发现这downtown的意思却是“下城”。开始外婆也觉得好奇怪，直到我们搬来纽约后，才发现这是借着指去曼哈顿“下城”的热闹的市中心，就把这饲“广而用之”了。
   两个小ABC听得眼睛一眨一眨的，脑壳一晃一晃的，看来她们是服了外婆了。
   有一年她们回国来过暑假，我带她们外出。等了许久都没有空“的士”过来，这时候来了一辆巴士，我对她们说：“没有出租车我们坐巴士走吧！” 上了车，人很多已经没有座位了，我叫她们拉着扶手站好当心不要摔跤。
   过了一会儿，我听见两个ABC叽哩咕噜用英文在讲些什么，边讲还边拿眼角扫我，我忍不住问她们在说些什么？小ABC只是笑而不答，大ABC对我说“IVY说，你叫我们‘坐’巴士。我们没有‘坐’啊，我们是在‘站’巴士啊。”
   我笑她们又在钻牛角尖了。便向她们解释道：古时候中国的马车很小，乘车的人上了车就只能坐着，所以中文就习惯把“乘车”讲成“坐车”。现在的公共汽车很大，人们上去可以坐，也可以站。但我们都习惯讲“坐飞机”“坐火车”和“坐汽车”，就没有人讲“站汽车”啦！
   ……
   两个ABC的小脑瓜时不时地会冒出些“低级问题”来我和切磋，逼着我去思索这些在中国境内根本就不用推敲的问题。好在我还有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气概，基本上能把他们笼络在老祖宗的文化圈子里。只是不知道我这一回国，两个ABC的中文会不会倒退？特别是小ABC，真担心下次我再见到她时，她又只会摇头和点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