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纽约四通八达的地铁通道里,活跃着一群来自世界各国的音乐家。我不能说他们在那里演奏是为了金钱,也不能说他们在那里演奏不是为了金钱。因为不论是酷暑还是寒冬,他们在那里“工作”一小时的收入,往往达不到美国的最低收入标准。但如果说他们在那里演奏不是为了钱,可他们也不会拒绝人们在他们的乐器盒子里扔个一块八毛的小钱。也许他们更愿意通过“收入”来权衡人们对他的欣赏程度罢。
在我经常经过的地铁通道中,有这么一位老人。他衣着光鲜洁净,气质优雅而洒脱,行走时踩着点子左右摇摆,颇有几分摇滚风。几乎每次我去地铁乘车,远远地就会听见他吹奏的乐曲声在空气中弥漫,那荡气回肠的曲子似乎在向人们诉说着老人一生的故事。去时匆匆,往往来不及驻足聆听。回来时我却常会不由自主地踏着他气息中的节拍,不慌不忙地在通道中缓缓而行。我总是落在人群的最后,只是为了多听一会儿他的演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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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小弟弟也是一个乐手,他是国家N级长笛演奏员,他有不菲的工资,外带业余时间教教学生,日子过得优哉游哉。弟弟只要在街头遇见吹笛子唢呐的“卖艺者”,不论有多忙,他是一定要停下来听上那么一曲两段。然后掏出一二十元来轻轻地放在艺人面前的盒子里才会离去。他对我说:他看见他们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恻隐之心。还说如果哪一天单位撒了,或者要他“下岗”了,他就得像他们一样去谋生,说不定还没有他们混得好。所以,他认为他们是同行,不是"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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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每次步行在幽幽的地铁通道中,飘浮在老人吹奏的带有几分忧郁的乐曲里,常常会想起我的家乡山清水秀的贵阳,和那些跑江湖的街头艺人;想起小时候弟弟穿着接长了袖口的中山服学吹竹笛的情景。当然我还会想起弟弟对我说过的话,于是我会情不自禁走到老人的面前,在他的盒子里轻轻地放下一两张钞票,在我的心中:他是弟弟的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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