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的“老”毛病又犯了——头晕目眩，想呕吐。
最近她一直感觉头晕，全身乏力，精神不振。周五晚上，她更是饭也没力气吃。给她喝了一小瓶葡萄糖水，定定心，我说我们还是坚持上医院去看看吧，可她说什么也不去，说晚上没有医生作检查，去了也没用。
坚持到周六。一早我们就到医院门诊部，根据她的症状，选择了神经内科。值班的是一位年轻的主治医师，暗自庆幸也许比那些年老体弱的“专家”可靠。有一次我们就去找过一位年纪很大的“专家”，他看上去老态龙钟，眼睛似乎总也睁不开，吐词含混不清，像要入睡似的。只听他不停地唠叨，说什么现在的医生不讲职业道德，只管开药不管效果，特别是乱用抗生素将来会造成民族灾难——当时我很同意他的观点，认为他是个讲真话的人，是个有良知的医生。但是等他问过我妻病情后，什么也没检查就说是感冒引起的头晕，开点药就行了。就开药。拿去划价，近200元。取了药一看好象不是很对路，就去请教老先生。我说好象这药跟我妻子的病没什么关系呀医生，他看了看说明书对我说，这上面不是有虫草吗？虫草就是医头晕的嘛！我不懂医，虽然将信将疑，可还得“遵照医嘱”。妻回家吃了几天，一点效果都没有。
年轻的主治医师听了我妻子的陈述，把了脉，感觉她对自己的身体状况也没讲清楚。就说你还是去做个脑电图吧，还有心电图，看是不是脑子或者心脏的问题。就拿了单子从门诊部去住院部做检查。做了心电图，可脑电图总也没法做。医生说外界干扰太大，脑电图一片混乱，得明天重做。
周日一早又去住院部做检查。原本以为做脑电图很快的，不想却很复杂，做下来花了半个小时。走出检查室医生说我妻子脑内真还有点问题，但不能确定是什么问题。我们拿着这份检查报告单去找值班医生，几个医生却相互推脱，说不是他们开据的查验单。后来一位医生看实在推不掉了，就很不情愿地给我妻子看了报告。说了些毫无意义的话，又让我们去五官科看看，是不是鼻炎引起的头晕。我看他对自己的医术还有自知之明，没有不懂装懂，只好带了妻又回到门诊部。
想找那天年轻的主治医师，可偏偏又遇到那位老先生值班！只好硬着头皮把检验单给他看。只见他恍惚了几眼，就拿起笔在一张什么表上写下几行字。一看，原来又给我妻填了做心电图的申请，要我妻连续做20个下蹲再做，看看心脏会有什么变化。不过到了交费处才知他刚才忘记划一个勾，给人家打回来，害我重新找他在“心电图”前的括号里画勾，重新排队交费。检查完后他草草看了报告单说，这下没事了，感冒引起的，好了！
我们无奈地走出诊室。还好，正好遇到一位熟悉的医生，她是我们单位一位老领导的爱人。我把妻子的情况向她介绍后，她热情地把我们引荐给了另一位中年医生，说是很在行的医生，经验很丰富，看看他怎么判断。他认真研究了几个报告单特别是脑电图报告单后，表示最大的“可能性”是癫痫病。我们也不了解这个癫痫的意思，但感觉不大好，好象在电视广告里见过那厮。末了又开一大包药，说吃一个疗程看看。
走出医院，妻说怎么一个医生一个说法？我也没法解释，只说是每个人看问题的角度不同罢。
晚上打开电脑，认真查阅了有关“癫痫”的知识。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癫痫又俗称羊羔风，是由于脑细胞过度放电所引起的反复发作的突然而短暂的脑功能失调，其行为特征为突然昏倒，神志丧失，口吐涎沫，两目上视，四肢抽搐，或口中啼叫有声，移时苏醒，醒后行为基本与常人无异。但也有一时性的精神惚恍，两目钝呆，或肢体抽搐等症，往往发无定时。”
天啊，这不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羊儿风”吗？怎么会是那玩艺儿？对照上述症状，我左看右看都觉不像，前思后想都觉不对劲。那么医生是凭什么作出这个判断的呢？实在不明白！
不敢告诉妻。就让她独自呆在客厅看言情电视，我则打开电脑听起庞龙那浑厚的男声来，一曲《幸福誓言》深深打动着我——
“这么多年和你相处
我没能把你好好照顾
你的美丽超凡脱俗
却很少买过漂壳衣服
生活的苦你从不在乎
总给我微笑把我鼓舞
未来的路我看的清楚
就用这一生为你追逐
我一定会让你幸福
给你快乐满足
用你的爱情伴我的豪情
我不怕再多苦
我一定会让你幸福
把你变成公主
如果你爱我是一场赌注
我绝不让你输”
听着庞龙的歌声，我的心绪一下变得无法平静。
妻与我相识时才１９岁。那时我常取笑她从山野来，身体棒得像头小母牛，体重足足有６０公斤。即便结婚生女那几年，她的身体素质也比我强。那些年也许我们都太年轻，不懂得珍惜爱情，不懂得珍爱彼此。我们常常为一些生活细节互不相让，也为一些家庭琐事喋喋不休。记不清有多少回，我们曾经恣意伤害对方，从不理会这将会给对方心灵怎样的伤痛。按理我长妻５岁，应该更多体现兄长风范。可我就像永远长不大的男孩，在妻面前从不主动示弱，总跟妻斤斤计较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这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我们慢慢吞噬着青春，在重复的日子中渐渐抹去那些彼此曾经的誓言，妻也不知从何时起不时出现精神恍惚的情形。
这些年我经历了工作的变动，事业的起伏，生活的磨砺，妻与我共同见证了担惊受怕与柳暗花明。漫漫人生，谁能与共？年届不惑，方才对今世今生有所感悟。回想妻跟我这么些年，我问自己，都给了妻什么？稳定的工作，兴旺的事业，还是足够的财富，健康的体魄？想问问妻，有没有体会到家的幸福？
妻身体状况每况愈下，我心亦愈加沉重。她年方三五，正当壮年，落得这样的局面我自然难辞其咎。勿需给妻什么承诺，只在心底对自己说：要努力让妻健康起来，回归那些快乐的日子。要努力给妻幸福的感受，绝不让她输掉我们爱的赌注！
（记于2006年4月18日与妻结婚十四周年纪念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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