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一：修行中的师父们需要大家来护持喔！

    我家亲戚不多，姨妈是蛮亲的一个，看着我从小长大，跟老妈差不多。

    前几天，姨妈千里迢迢自兰州来杭州礼观音菩萨，顺便看我。我超开心的！更开心的是大师兄这次表现得特“老大”，对我及姨妈关怀备至。――要知道，这是我出家后，家人第一次来杭州看我呢！姨妈是不太信佛的（甚至有点排斥），我师兄弟的态度不仅仅代表了我现在所处的状况，对姨妈来说，更是因此建立对出家人第一印象的契机。

    我也没特别叮嘱什么，可是大师兄一扫平日对我的横鼻子竖眼儿，对俺老姨妈那叫一个热心啊！我带姨妈在外面礼拜观世音菩萨时，大师兄时不时打电话来，问中饭在哪里吃？下面的行程怎么安排、晚上睡哪里……去净慈寺礼石观音时，看到我姨妈热哈哈坐在桌边擦汗，大师兄居然破天荒亲自动手盛了一碗莲子粥给姨妈。我都有点怀疑了――大师兄是不是发烧了？――平时他对俺们（我出家前后周围的一些同龄死党们）好像没嘎关心的嘛。
    “你没听到师父说啊，虽然咱出家了，可是在家里长辈前面，我们还是晚辈。要尊敬老人家，记得不！”切！瞧瞧！大师兄拿师父的话来压我。他怎么就只记得尊老，不晓得爱幼啊！师门里，我可是最小的啊！大师兄居然把我最爱吃的老干妈吃光光！

    姨妈走的前一天晚上对我说：“如法师父真是个好人啊！”
    我撇撇嘴，哼哼两下。
    “你跟大师兄说，让他一定要去兰州。去了之后，我要好好招待他！”姨妈是个实诚人，我想像得出她会多诚心地款待大师兄。“嗯，对！你大师兄太瘦了！我要做好多好多好吃的给他！……酒肉穿肠过嘛！你说是吧？――”
    我没讲话，为难地看了看姨妈，不晓得该不该插嘴。姨妈还在继续：
    “――那孩子太瘦了，要补补。”
    “姨！出家人吃素的，什么‘酒肉穿肠过’啊！我晕！您打算干什么啊！？”我终于忍不住了。
    “……啊！哦，这样啊！没事没事！我――我说带你大师兄去吃素斋嘛，素鸡、素鸭！”姨妈赶紧改口，眉宇之间分明带着遗憾。完了又不甘心地说：“少吃一点也没关心的嘛，我们自家人嘛。又没人知道！你也这么瘦的！你们几个都瘦巴巴的，应该好好补补。”
    “姨，您别介哈。出家人吃素是长养慈悲心的一种做法，西藏那些出家人吃肉是因为他们那边蔬菜比较少，没办法才吃的。您要真想护持我大师兄，就多请教佛法问题，多跟大师兄学习慈悲待人，别用荤菜动人家道人心。”
    “嗯，嗯。不用这么认真嘛！”姨妈其实还是想不通，她想的跟我以前想的一样：大鱼大肉、好酒好菜才是最好的招待。

    姨妈遗憾的神情让我想起自己四年前的一次经历：

    那时候我还没出家，也没信佛，但是因为拍摄工作关系，整天在寺庙，跟庙里大大小小的师父们混得很熟。职业关系经常不能按时就餐，于是我身上常常会备很多好吃的，巧克力、麻辣豆腐干什么的（虽然不信佛，可数年前无肉不餐的我于拍摄寺庙的前几个月突然莫名其妙吃素了），于是熟悉的师父们常常会开玩笑要我交出身上的美食。时间久了，师父们见到我的第一反应是“偷拍的来了”，第二反应“好吃的来了”！*^_^*  慢慢的，我也老觉得自己有义务给师父们提供小美食。
    有一天，路过杭州城西知味观分店，很久不进荤菜馆的我忽发奇想，晃晃悠悠溜达进去，停在一排卤菜前面，心里琢磨：跟师父们都这么熟了，买点好吃的营养营养他们，反正偷偷的嘛，我就不信他们不要吃。瞄来瞄去，隔着玻璃窗看到一盘白水卤凤爪白白嫩嫩、肉质肥厚，正要要招呼售货员，忽然看到盘中的一只凤爪动了起来！－－妈哟！吓死我了！！－－怎么那么像人手啊！我惊魂甫定，呆在玻璃窗前，紧紧盯着那只凤爪。看了几秒突然才看出来，晕！那只“凤爪”原来是我自己的手！透过玻璃窗的反射刚好和那盘凤爪重叠在一起，赶上我的小爪子天生比较瘦小一些，几乎跟那些肥大的白水凤爪没什么分别。

图：白水卤鸡爪。像不像碎尸后小孩子的手指？

当年我还很爱吃捏！*^_^* 现在看到就怕。

    这一惊吓，吓跑了我所有买凤爪的兴趣！这哪是啃鸡爪啊！完全是在啃人手嘛！恐怖极了！－－晕啊！我买人手给出家人吃，这是多可怕的事啊！虽然自己当时没信佛，没有护持僧宝修行的概念，但那会动的“白水凤爪”的确吓到了我。鸡们是生命，我也是生命。今天我买白水凤爪给人家吃，说不定以后就得把自己的爪子剁下来白水卤好给人家吃－－哈萨宁啊！自那以后，我再也没打过买荤菜给出家人吃的念头。

    念及当年的自己，再看看现在眼前的姨妈。我微笑起来。
    其实别说不信佛的姨妈，就连我身边一些已经皈依的在家居士，有时候居然都会琢磨着偷偷买一些肉食、荤菜给自己熟识的出家人，觉得这样才是对那师父“好”。其实，这样的做法对出家人、对居士自己，恶果有多大，不是一般人能想像得到的。我是出家之后才慢慢了解的。这等于由护法变成了出家人修行路上的魔障。以前做了多少功德，合起来都抵不过这一念过失。晓得因果的话，这样的事连想都不敢去想的，更何况去做。

    其实，就了义的道理来讲，对素食、肉食的解释可能不是这样了，君不闻有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然而，咱不是还没成罗汉吗？对咱这样尚未出离生死轮回的凡夫，哪有资格谈了义不了义啊？咱还得先规规矩矩来事。出家的规规矩矩修道，在家居士规规矩矩学佛护法。是吧？  *^_^*

    “啊！真的吗？”听我说完姨妈的“愿望”。大师兄满脸兴奋！
    “对啊，你以后去兰州玩，可以带你去很多地方――”我话还没说完就被大师兄打断。
    “不不！我只对那个‘酒肉穿肠过’感兴趣！”大师兄一脸顽劣！“嘻――吸溜！好吃啊！再来一碗！”――天啊！这哪儿是老大的样子啊！幸好没居士在面前！
    “兰州牛肉拉面！－－吸溜！鸡腿！――吸溜！大排！――吸溜！那……还有什么？红烧肉――吸溜！……”大师兄手舞足蹈，玩得开心得很。
    “哼！小样儿！当心我告师父！”我恨恨地翻白眼。
    “你敢！！！”大师兄两片眼镜后面放出凶光。
    切！还老大呢！

后附检举：刚才大师兄狂喊：“你给我出来！”哼，看了我博客了，正常表现！我就不出现！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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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陀家风】“我是憋不住了呢！”(这篇里面有大师兄照片喔！*^_^*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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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俗眼看佛门－－灵隐寺拍摄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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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小沙弥答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