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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插柳

(2024-07-03 11:5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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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

插柳

分类: 风物铭心[散文]

故乡的端午风俗,有一样是插柳,并不像兰州这样悬艾。

今年五月初五,把六七段垂柳枝插在一只玻璃凹凸棱矮花瓶里。第八日时,这一小束柳叶已经又干又脆,成了轻飘飘一簇。然而,那些纤细枝茎还青绿着,原来浸在水里的下段生出白嫩嫩的根、却比小米还要小上许多,上半截还生出鹅黄色的叶芽来。没舍得丢,一一择掉干叶,重新浸泡在水里。

这些年的端午,插过旱柳、垂柳和红柳。要么折一枝别在门上,要么插一瓶置在门外,但这样放在玄关柜上的情形更多。虽然青青的柳叶很快就会干枯,让人有浅浅的惋惜,但总归是传统节俗。

十一年前端午时在故乡,前一晚砍许多粗壮的柳枝插在檐下门上,小院里便有了另一番气韵和意味。第二天清早,要给小孩子吹雄黄、绑彩线、戴香包的。最好的香包是母亲做的,五六片细碎的彩色布头才缝得一个食指指肚大小的香包儿,再填一点点香草,很是小巧,圆鼓鼓的,带着有些神秘的药香味。倘若有一点缎子缝在一起,阳光里闪烁丝光的模样就更好看了。我小时候,哥哥姐姐还会把带叶的柳枝皮一条条辫起来,别在帽子后边做辫子,或者插在草帽顶上做缨子。

兰州的居所附近竟没有旱柳,多的是垂柳。我选的是当年生的细枝。做小学生时,第二册语文课本的封面是一群黑燕子在春风吹斜的垂柳间穿梭的图画。也是十一年前,看刘墉的画册,一幅作于1983年的《风吹柳花满店香》最动人,如作者所说用蘸点笔法绘画的青绿细柳,似有萧疏,益足清远。而春来垂柳照水而萌的照片,不知道看过多少,总是耐看的。今年春分节气时,自己寻到水车博览园外去,又见了朋友拍的白堤春柳,殆荡而惬意,似有“风乎舞雩”的心情。

插红柳是偶尔为之。有一年,儿子非要一枝红柳,还振振有词地说“红柳也是柳啊”,拗不过就剪了。第二年,端午这一日是阴天气,吹着些很好的晓风。和儿子去南河道边剪柳,他叽叽呱呱地说这说那。一路这么走着,突然发现他满襟的香包少了几个,许是遗落在哪里了,倒没关系。儿子要找一找,我便看着他低着头左右巡睃,一手握了柔软的柳条,一手虚压着剩余的香包,寻远去又寻近来。自然没找到,这一来话少了,闷闷不乐的样子。就提语文书上贾宝玉放风筝的故事,好让他换过来心情,一起剪了三四支垂柳枝、一两支红柳枝。

要说这些年所见,有田园情怀的是故乡柳,印象深刻是残冬的鹅黄和盛夏的浓郁。是过了“五九六九,隔河看柳”,再两三个九天,柳枝上但凡要萌芽的地方就呈现出一种赏心悦目的金黄来。有时候可以惊喜地看到一些些暖处早生的柳叶儿,正所谓春风十里都是它。而心神放飞的暑假里,遇到清新又青幽的夏日柳林就想钻进去纳凉。要说是从枝叶缝隙里看天,还是在蓝天底子上看叶,可能都是有的。那时候,把多少美好时光都自顾自地玩掉了。

有文化气息是西湖柳,不论是柳浪闻莺还是断桥下白堤上,那春风柳意的确好。这之外,还有徐州狮子山外搭配着洁白玉兰的,还有济南护城河边间映衬着金黄迎春的。每每去一个地方,柳树总是有的,要是当时留意了也很值得回忆。尤其是粉白杏花与青碧柳绦一同临风而相宜的景致很动人,有一年农历正月卅日,在天水与宝鸡之间的渭水河谷里见过;又有一年农历三月十三,在兰州往临洮的七道梁隧道外海拔2470米的山峦间见过;还有一年农历四月廿七,在榆林往佳县白云观途中见过,这一次是雨中,回忆尤其清新。

有历史底蕴是左公柳。“新栽杨柳三千里,引得春风渡玉关”,在玉如意一样区划狭长的甘肃,比如崆峒山下、华家岭上、河西道中,我都见过。最是平凉的柳湖公园,生长着百余棵高壮而遒劲的左公柳,这是我去过的第一个公园。多年后还去过两次,景致已然变化,也再没有山里少年初见时那一种新鲜劲了。如今,读者杂志社、甘肃画院以东,也就是立了段续作水车处碑石的那一带,有几棵气象不凡的古老硕大的教场柳。

之外,有少年回忆的是蒿草柳。那时候我还是少年,有一年正月里、初二或初三日,在一道向阳且避风的沟壑里,看到一种蒿柳的柳芽儿早早就青嫩起来。春意难得,折了几条养在瓶中,大致是元宵节后生了根。这一回则是在端午,垂柳枝在水瓶里生根发芽,于是想到了故事来。这柳芽形色真是和龙井茶相似。是了,有一年伊犁之行时听说当地就产柳芽茶,这大约是茶叶贵重的年代不得已的代用品吧,也可能别有风味。

小时候端午吃什么呢?忘记了。如今的习惯是粽子,要说还是红枣粽正宗、咸肉粽好吃,但每年蛋糕店都有别出心裁的营销,是以常买花里胡哨的品类来吃。

另外,就是樱桃、桑葚和枇杷了,还有杨梅。喜欢这四种水果的缘由,其实都要从童年说起。酸桑葚、山樱桃是家乡有的,只不过都不如当下市面上的车厘子好味道。可这又怎么样呢,还是记忆里的滋味更入魂。枇杷、杨梅在南方生长,是小时候书上读到的。后来在杭州一一吃到当季的新鲜杨梅和枇杷,才觉得远在西北要维持这种爱好,实在是隔了一层、隔着千里。

最难舍是樱桃和枇杷,这两种可以清供,也能说入画。而柳也是能入画的。不过,要说青丝,自然可以用垂柳作喻;要说柳腰,还得是蒿柳更贴切。这之外,日常看见柳树的机会很多很多,差不多都是一瞥而过的忽略。

却有一个片段是牵心的,有关柳笛。故乡端午有一种习俗是游庙。我多去的是菩萨楼,这座庙宇建在一处突兀磐石上,雕梁画栋,精巧华丽,算的是一处风景名胜。特别是那里有一条石峡,端午正是碧溪潺潺、绿草盈盈、青柳依依的样子,四乡里来的香客和远近游人很多,就会听到儿童们各自拧了柳笛在吹,呜呜啦啦的,也有一番趣味。

这呜呜啦啦的柳笛声里,藏着小时候整个的端午。如今只是回忆而已,只是插一瓶柳枝而已。


——2024年6月18日初稿,如兰之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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