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天神重降

一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但是刚才那狂热的喊杀声，依然萦绕在每个人的耳边。

气垫车在两旁跪满了异星人的一块空地上轻轻停下。高林提着枪，同伙伴们一起，小心翼翼地从车内走出来。他们仍旧戴着头盔，杨巍的枪里还装上了麻醉弹。

 “快，背靠背围成个圈！”高林命令同伴。说罢，他随即向他们示意：把枪举过头顶摇晃着——这是对异星人友好的表示。

远处，有一名异星人从战车上跳下来，身后跟着几名手执长矛的武士。他的服饰很华丽，在阳光下闪着五颜六色的光。人们恭敬地让开了他，显然，他是一名地位很高的首领。

杨巍有些紧张地注视着这个身体魁梧、右臂刺满花纹的异星人。他谨慎地举起装着麻醉弹的手枪，等待着适当的时机。

异星人的首领匍倒在高林脚下，吻着泥土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其余的人也跟着叫了起来。

杨巍正要开枪，突然，他注意到从另一方异星人中也走来了一群人，同样在一名首领的带领下跪了下来。

“也应该给他一枪。”杨巍想着，就把枪口对准这两名异星人，扣动了扳机。

在两名异星人倒地的同时，宇航员们一同跑回了气垫车，一边发动车子，一边伸出了机械手，把已经被麻醉的两名首领抓住了，这一切都是在瞬息之间完成的。直到气垫车离开了地面，那些惊呆了的异星人才开始大乱起来。从远去的气垫车里望去，他们分明是休兵罢战了。

当两名异星人的首领分别从床上醒来的时候，彼此的眼睛里充满了敌意。他们刚要动手厮打，一个无形的声音突然在他们的头脑中响起：“住手!你们必须和好，这是不能违抗的。”

他们惊异地打量着这个狭小的房间，停下了手。忽然，两人不约而同地向房门扑去，使劲地撞着门。发出雄狮般的吼叫。

“你们要安静，请放心，我们是从别的星球来的，不会伤害你们……”声音又一次在他们的头脑中响起，变得严肃起来。

杨巍等人此刻正在电视屏幕上观察这两名惊恐不安的异星人。

“喂，杨巍，”钟亮半埋怨半开玩笑地说，“真可惜，你怎么只给他们的语言中枢插进了输入电极，而不给运动中枢插一个呢?不然，我们就可以让他们永远躺着或来个舞蹈动作。”

杨巍白了他一眼，说道：“要是他们是猿猴的话，你当然可以用来开开心，但这是‘人’。”

“噢，对了，他俩还是国王，那就更应该优待了。”钟亮感到理屈了。

“看，那是什么?”杨巍忽然惊叫起来。

顺着杨巍的目光望去，在一个电视屏幕上正打印出那两个异星人的想法：“天啊！他们是天神重降呀！怎么办呢?”

人们愕然了，“天神重降?！为什么说是‘重降’呢?”这成了缠绕心头的又一个谜。

“这个星球的人体结构与我们是不完全相同的。”杨巍手里拿着教杆，扫视了一下同伴们，指点着电视屏幕上的异星人。“请看，”他按下了一只按钮，屏幕上变成了异星人的透视图像。“首先，这个星球上人的骨骼就与我们有着明显的差异。他们的整个运动系统尽管也有一双手、两只脚，但他们有二百三十六块骨头，这比我们多三十块，主要是从脊椎和肋骨上多出来的，他们的内脏结构更是奇特……”杨巍的脸上泛着红光，声音因激动略有些颤抖。他望着同伴们一双双期待的眼睛，继续说：“大家都知道，我们的身体是由八大系统构成的。同样，异星人也有八大系统。但是，奇怪的是他们的呼吸与循环系统，在躯体内占的比例出奇的小。他们的心脏生长在右边的背面，血液里红血球数目比我们少得多，因而他们的血是粉红色的；还有，他们肺的结构很简单，体积也比较小。”听到这儿，人们纷纷议论起异星人的怪异。

“嘿，心脏长在脊梁上，这真是从没听说过的新鲜事。”钟亮耸耸肩，笑着说。高林也深思地问：“那么，他们的呼吸系统为什么这样呢?”

“这很简单，”杨巍继续说，“这是生物适应环境的结果。这个星球大气中氧的成分高。较少的红血球就能携带足够他们需要的氧气。这样，肺也不需要吸进那么多的空气，因此，肺活量也就小了。”

“既然他们的肺活量小，他们的躯干部为什么那样大呢?”钟亮抢着问道。

“你听我说，”杨巍斟酌着每一个字，不紧不慢地讲下去，“我发现这个星球上的人消化系统和排泄系统特别发达，有好几种器官是我们所不具备的。他们的消化道的长度近乎我们的一倍半，消化腺能分泌十种以上的消化液，但却缺少我们的某些消化液。这说明，他们的食物成分同我们不一样，他们能消化我们所不能消化的东西。至于神经系统，我用了各种办法，包括思维探测器对他们进行了检查，结论是——”杨巍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然后一字一句地说：“他们的神经系统总的来说是比我们的低级……”

又是一阵议论。王健对张云说：“科学幻想小说中的宇宙人差不多全比地球人高明，几乎成了三头六臂的救世主，而这……”杨巍把话接过来说：“从科学的观点来看，三头六臂尽管在人们心目中是神化了的英雄，但请想一下，假如一个人真有三头六臂，那么他怎么能使这么多的器官协调起来呢?因此，我想三头六臂的人物在宇宙的任何地方也是不存在的。”

“说下去，杨巍。”高林出神地望着杨巍说。

“好，我继续讲。这个星球的人，感觉器官同我们一样也有五种，他们的视觉不如我们敏感，但听觉比我们要好些，他们能听到频率二千五百赫兹的声波，也就是超声波；他们对周围环境变化的适应能力比较弱，这可能是因为这个星球四季变化不明显的原因；从思维探测器获得的结果来看，他们的思维方式和我们大致相同，他们也有语言，有文字，这是智能生物的根本标志。”

“杨巍，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说异星人的神经系统不如我们高级?”王健提出了这个问题。

“回答这个问题，我要先说明一点，这个结论是从我们的观点来看的。要知道，高级与低级，并不是绝对的。人类的各个器官及其功能，是在长期进化过程中形成的。我们人类在某些方面可以说低于一般动物，甚至昆虫。但是，假若人类具备了各种动物的特殊功能，也许就不可能进化成人类；我们不能象某些动物那样听到次声波或超声波，但我们用仪器可以听到；我们没有翅膀，这方面可以说比不上鸟类，但我们照样能飞上天空，飞向字宙。我想大家知道了这些，也许就会理解王健的问题了。评论智能的高低，关键在于大脑的思维和创造能力。但要想知道这颗星球的人和我们谁的智能高，这是我现在还不能回答的。”

杨巍一一解答了人家感兴趣的问题之后，见大家都不再发话，便走到高林近前问：“队长，我看下午还有些时间，是不是让大家用思维探测器来学习一下这个星球的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