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诗有几年,学习写诗也就几个月。我曾说诗歌已日暮途穷,为什么还要学写诗呢?主要原因是闲得无聊,可见玩弄诗歌是有条件的。等日后忙起来,也许就没这档子事了。
写短文可以想起什么写什么,想到哪写到哪,随时随地不受规矩约束,只要能将所想准确表达出来就行,没人敢说你个二二三三。诗歌就不同了,写古诗要合辙合韵合律,一大推思想要通过几个字表达出来,累人。小品里白云写《月子》,从她憋字的难度看她写的应该是古体诗,而不是散文。写现代诗也不容易,虽说“给尔自由”,但你还是不知道“人的语言怎样才能从神的嘴里道出”。于是乎我学写的诗自己也觉得有问题,因为我直抒胸臆了,让读者少了猜测和咀嚼的余地,不够有味。好在从未想过登堂入室,所以压力不大,自娱自乐而已。
近日,再翻《钱钟书文集》,感觉一下子找到了写现代诗的诀窍。本来,钱老先生是在评点严羽的创作思想及特点,却不料让我捡了个便宜。钱先生说:他(严羽)排斥“以文字为诗,以才学为诗,以议论为诗”,开了所谓“神韵派”,那就是以“不说出来”为方法,追求达到“说不出来”的境界。这一句话虽非指点与我,却让我于钻研现代诗的五里雾中瞬时见到了天日。于是我又狠起了近三十年来为数不少的现代诗作者们,他们一定早就看到了钱先生的这一段话,却只顾自己享用从不外传,害得我在他们“说不出来”的境界中空度了许多光阴。可话又说回来,当秘密已不成为秘密的时候,这秘密还有什么价值呢?我即便是创作出“巨石伸出手
将太阳风撕裂
留下彗星呜呜地哭 ”又有什么意思呢?得到秘籍的那一刻,刻意创作现代诗的冲动骤然消失了。
当然,以上文字是钱老的,意思是我擅自胡乱引申的。严羽喜欢禅诗,这意境正符合禅诗。我自己就喜欢“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这类的禅语体诗词。说这些主要是不满一批无病呻吟的“现代派诗人”拿初学诗歌的同学开涮,既浪费了他人的时间也糟践了大众的感情,说出来主要是想让大家提高警惕,再不要随便地坠入五里雾中荒废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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