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医疗队
(2022-07-20 16:5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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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泓泓心在旅途回忆援外医疗队马拉维 |
分类: 援外马拉维 |
前阵子参加一位援外医疗队员儿子的婚礼,见到了几位援外队员,闲聊之中得知几位“老哥”都已退休,忽然之间,一种莫名的惆怅油然而生——那段令人难忘的援外医疗生活已经离我们越来越远,而且不可能再现!那些事,在记忆中也许会越来越模糊。更让人伤感的是:当年的那些人,随着退休会不会也越来越疏远?
“老贾”是我们医疗队的外科医生,也是一位教授。与其说是在医疗队认识的他,倒不如说是因为他的儿子更熟悉了他。这次参加的婚礼,就是他儿子的。
援外医疗任务结束后,我又回到了医院,也重返了课堂。在我的课件里大多是枯燥乏味的医学影像图片,为了调节学生们的视觉疲劳,我有时会加入点生活中的图片适当做个段落分隔。援外回来,喜欢用些当年在非洲拍的图片充当这个角色,拍摄地我习惯用英文标注上,目的是不想引人注意。其实,对于我们援外的哪个国家——马拉维,“绝大多数中国人都不知道!”这句话是当年的驻马拉维大使说的。事实也是这样!最好的例证是我回国时在北京停留,顺便想去看看同学。同学也是忙,见面地点只能选在他工作的医院里。他让人去机场接我,电话里特别交待:“你来我们医院后,别说你是从国外回来的,尤其注意别说你是从马拉维回来的!”我问为什么?同学说:没人知道这个国家!你这样说,别人会把你当骗子!课间休息时,有个学生突然问我:老师,您是第几批援马拉维的队员?我当时就意识到:我不想引人注意的这个国家,还是有人注意到了,而且他一定会与这支援外医疗队有着密切关系!问话的这个学生就是“老贾”的儿子,子承父业,他儿子也学医。
“鲁队”是我们对于医疗队队长的昵称。“鲁队”的管理也很人性化,其中之一的代表就是为每位队员过生日。我在马拉维过得第一个生日那天,正好是我们整个队伍分成两支,我们送走另外一支队伍的第二天,那天大家都很忙。“鲁队”是个外科医生,那天手术很多,等他回来时,突然想起给我过生日这事了。他是如何记住每位队员生日的?我一直没有问过他。时间已经很晚了,队员也剩下了我们几个,不过,“鲁队”还是差人出去买了蛋糕,一定要为我过生日。蛋糕也很特别,四四方方的,奶油颜色是雪青色,猛然看上去,煞白煞白的。生日蜡烛是由我们平时停电时照明用的白色蜡烛替代的。白色四方形的蛋糕,周围点着四根白蜡,几个队员围着,我四十岁的生日就在这种多少有点凄惨的氛围里过的。不过,现在想起来的都是温馨,那次生日也为队员们留下了很多日后的谈资,对我而言,记忆犹新。其实,那种感觉就是援外人的日常感受。“鲁队”今年退休了。
“杨处”是我们医疗队的主管领导,时任卫生厅外事处处长。后来“杨处”升职副厅级领导,但我们仍习惯称呼他“杨处”,他是我们公认的没有领导架子,为人随和的领导,我们队员都很尊重他,每次聚会,大家都喜欢邀请“杨处”。他自己也说过:他偏爱这支队伍。我的那次生日的话题,“杨处”也听说了,他提议为我补过一次生日,他来主持。后来真的补办了一次,这次生日聚会,除了温馨,还有的就是感动和感恩。我一直很自豪,自己曾经是一名援外医疗队员,我也很感恩医疗队的每位领导和队员。“杨处”已经退休了。
“邵院”是我们医疗队的内科医生,任务期结束后回到原单位升职为副院长。“邵院”为人谦逊但热情。我们后来很多次的队员聚会,都是“邵院”在张罗和组织。“邵院”当年在马拉维时是在另外一支医疗队里,但凡遇到重大会议或重大活动时,他都会来到首都与我们见面,晚上休息一般都是留宿在我的宿舍里,因此,我们交往的机会比较多。最具记忆性的事情是他那次得病,他有胆结石,在马拉维时犯了一次,虽然不到必须手术的程度,但也遭罪不少。他后来回国还是把胆囊做了,也算是彻底了结了这件事。“邵院”看着很年轻,但没想到是:他也退休了。
婚礼结束了。我们几个步行出了酒店,大家聊着天,散着步。分别时,“杨处”给我指路,该去哪里坐地铁。我一人走在几乎无人的街道旁,突然感觉一种无名的失落和惆怅,“援外医疗队”对我是过往了,很多队员也会过往吗?医疗队很多过往的记忆还能重现吗?那些过往的故事,还会有人讲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