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成为搜魂使者后,阳昊发现自己对生命存在的感觉在大幅度提升,尤其是那些有威胁的生命体。当他们离开死灵法师的住所后不久,阳昊就发现有人在跟踪。但开始时,他并不以为然,因为周围常有黑虎山的土匪活动,偶尔关注一下搜魂使者的活动也属正常,但一直到山谷里,跟踪者始终没有放弃,这就有些不同寻常了。
在阳昊提醒后,秦风也很快察觉到了跟踪者,他不回头地问阳昊:“会不会是那老鬼派出来跟踪咱的?”阳昊笑了一笑说:“别疑神疑鬼,自己吓自己,法师派人跟我们干吗?保护我们?没听过他做过这样的事情。我觉得,应该是黑虎山新来的土匪们,对我们有好奇心吧。”
秦风也笑了:“是啊,保护咱?那老鬼才没有这样的好心肠,俺们在他眼里只是能说话的工具,跟那些骨头架子没什么两样……怕俺们造反?琴心可能还会担心一下,咱三个——还不值得他动一下小指头。俺是想偏了,那老鬼神通再大,也不可能把咱脑袋里想的东西闹明白。”
玲珑忍不住回头扫了一眼,却什么也没发现。阳昊皱着眉连使眼色,玲珑才回过头:“在哪儿?我没看到什么人在后面啊。”
阳昊如常走路,轻声说:“追踪我们的人应当是潜行者,肯定穿着精灵披风,用眼睛很难发现,要用心去看。”
玲珑嘟着嘴说:“眼睛都看不见,心还能看见?心里又没长眼睛,装神弄鬼!”
秦风走到一棵高高的橡树下站住了,将背包卸下,往手上吐了两口唾沫,三两下就爬上去,在一处粗大的分桠解下一个悬在那里的麻布包,然后冲阳昊喊了句:“兄弟小心,接住了!”
阳昊摊开手接住,退了一步才站住。玲珑好奇地问:“是什么东西?搞得这么神秘?”
阳昊把麻布包整理好,准备捆在自己的背包上,一边对玲珑说:“是只小羊,准备用来诱捕吉弗鸟用的。”
“小羊?快打开给我看看!”玲珑雀跃起来,像要得到心爱玩具的小女孩似的。阳昊摇了下头,无奈地把布包解开,里面果然是只小羊,四条腿被捆得结结实实的,嘴也被绑住了,但还活着,一双滴溜溜地眼睛十分惊恐地看着玲珑。
玲珑爱心大起:“好可爱的小羊羔啊,别怕,姐姐来解开你。”说着就上前想把小羊解开,秦风从树上跳下来,见状忙一把拉住玲珑:“你干吗?这可是俺和阳兄弟好不容易逮住的。”
玲珑把秦风的手一甩:“你们要杀这么可爱的小羊羔,也太残忍了!”
秦风哭笑不得:“啊?到时候狼人吃你的肉,喝你的血时就不残忍了。”
玲珑闻言就是一怔,停下来,秦风和阳昊赶紧把布包重新捆好,背上肩,继续前进。
秦风放缓脚步和阳昊肩并肩,悄声说:“兄弟,那尾巴还跟着咱,要不要想法把他干掉?”
阳昊想了想说:“那人监视我们,肯定是有人指使的,把他干掉,我们逃不了嫌疑,会有麻烦的。我们走蝙蝠血洞,甩掉他,顺便捉两只血蝙蝠。”
蝙蝠血洞在迷雾森林的边缘,在洞穴前有一片古老战场的遗迹,荒野中散乱分布着无数墓穴,阳昊他们走到这里时,天已经黑了。此时,月亮慢慢升起,穿过薄雾的月光有些暗淡,大地一片惨白,青绿色的磷火似明似暗的飘荡,偶尔也会有亡灵也从坟墓、洞窟中浮出来,开始四下活动。
作为搜魂使者,这里是绝佳的工作地点,阳昊他们已经不知道来过多少次了,收走了数不清的亡灵,剩下不多的亡灵都是能感受到搜魂使者,并善于躲藏的敏感灵体,而强大的灵魂早就被死灵法师收干净了。
因此这里对阳昊他们来说是十分安全的,但对不明究里的山匪来说,这个地方依然恐怖阴森,不敢轻易闯入,何况还有更加恐怖的血蝙蝠,据说在山洞栖息的吸血蝙蝠可以在须臾间将一个成年人的血吸干。
穿过乱葬岗,在一堆乱石间现出一个约两人宽的裂隙,就是蝙蝠血洞的入口,阳昊三人鱼贯而入,秦风打头,阳昊压后,玲珑居中。玲珑取出一块魔法水晶,喃喃地念了几句咒语,水晶渐渐地亮起来,发出了柔和的光芒,照亮了覆有暗绿色苔藓的洞壁。
洞壁上夹杂着鼠灰色的腐斑菌,某些地方露出水晶矿脉,无数细晶粒静静反射着光芒,洞里时不时会出现枯骨和干尸,洞里有吸血蝙蝠,传说也出产极品的荧光宝石和能延年益寿的龙骨草,吸引了不少悍不畏死的佣兵前来冒险,但很多冒险者却不幸成为了吸血蝙蝠的食材。
阳昊他们平日里也不轻易进入蝙蝠血洞,通常选在夜间快速穿越,因为夜里血蝙蝠都出去觅食了,只会残存几只非病即伤的血蝙蝠,这不难对付,也是阳昊他们抓捕的对象。
这个洞穴非常大,也有许多岔路,在洞穴深处有一些强大的存在,就是死灵法师没必要也不会去主动招惹,阳昊他们通常也只在外围的山洞穿行。在顺利捉到两只受伤的血蝙蝠后,三人也不耽搁,迅速从另一头快速穿出。
果然,一直尾随他们的潜行者没敢跟过来。阳昊松了口气,捉吉弗鸟不在死灵法师开列的任务单内,无论追踪他们的山匪是何目的,若发现阳昊一行去捉吉弗鸟,是没有义务替他们保密的。
阳昊和秦风预定的捕捉点是一口烂泥塘,经常会有一些动物前来饮水,偶尔会有动物失足淹死,从而成为某些鸟类的美食,包括吉弗鸟。阳昊藏在树丛中很小心地观察了天空,此刻正有几只吉弗鸟在天空盘旋。阳昊和秦风身上都裹满了树枝树叶,趴在地上咋一看只是一堆灌木丛。
他俩把小羊伪装成不小心淹死的,搁在泥塘边,阳昊和秦风埋伏在旁边,玲珑安排在远处的树林中警戒——这让玲珑甚为不满,她也想上去玩一玩,但被阳昊和秦风异口同声地坚决拒绝了。
吉弗鸟长着艳丽的羽毛和像猴头一样的鸟头——吉弗鸟也因此也被人叫做猴头鸟,吉弗鸟那些美丽绝伦的羽毛深得推罗帝国贵族们的青睐,也是魔法师制造魔法物品的原料,因此在金币的召唤下,不少佣兵会接下相关任务来捕捉。
吉弗鸟非常聪明,一旦捕捉失败,就非常难让它上第二次当,必须换方法和地点,而阳昊他们没有这个时间。
这时,一只像山鸡一样大小的吉弗鸟落在小羊羔的身边,很小心地在小羊羔的周边转了两圈,然后靠近似要就食,却突然像受惊似的快速飞起,看得玲珑在树林中直跺脚,心里直骂两个小笨蛋。但阳昊和秦风依然趴在小羊羔附近一动不动,一度让玲珑生疑两人是不是睡着了。
那吉弗鸟在空中盘旋了片刻,见没有什么动静,又落回来,把刚才的过程又重复了一遍,见依旧没有异常,才落下来趴在小羊羔身上用锐利的尖嘴利爪撕咬猎物,没多一会儿,又落下两只吉弗鸟争享鲜嫩的羊肉……正当它们大快哚颐时,阳昊和秦风暴起,向空中撒出一张魔蛛丝编的网,一下罩住了三只吉弗鸟。
玲珑欢快地蹦蹦跳跳地跑过来,十分好奇地打量吉弗鸟,还时不时地摸一下。她用过吉弗鸟羽毛的装饰品,也看到过高空飞翔的吉弗鸟,但如此近距离地看还是第一回:“你们怎么知道这鸟还会飞回来?当它第一次惊飞的时候,我还以为它发现你们了呢。”
秦风得意洋洋地说:“俺们是谁啊?别看这鸟猾得很,在俺们面前就是小菜一碟。”
“去去,少来!”玲珑转向阳昊,“看你们的动作挺熟练的,不只捕过一次吧?”
阳昊老老实实地说:“我们尝试过很多次,最近才想到这个法子的,事先也练过。”
秦风扫兴地责怪阳昊道:“你不说话就会死啊,好了,俺们该去找蛛母谈谈了。”
阳昊他们在迷雾森林里有相对固定的安全线路,这是死灵法师开辟的,沿途撒了灵骨粉作标记,只有法师和他的搜魂使者才能看到。因此,阳昊他们重返魔蛛的栖息地很顺利,没有惊扰,以致让玲珑觉得很无趣,直到蛛母小山一样的身体从迷雾中突然浮现在她面前,珑珑才惊得一跳,立即躲到秦风和阳昊的身后。
蛛母硕大的鼻子不断翕动,巨形的人面现出陶醉的神情:“好迷人的味道,想想看,有多久没闻到这种味道了,三十年还是四十年?不记得了,看来给你们的蛛网有收获了,小朋友们,快丢过来吧。”
秦风闻言,就从蛛网兜里取出一只吉弗鸟冲蛛母丢了过去,那吉弗鸟还挣扎着想飞走,蛛母冲它吹了一口气,吉弗鸟立即被冻成了一个大冰砣。蛛母巨爪在面前一扫,清出了一块干净的空地来,然后把冻成冰的吉弗鸟拨到空地上,长臂一挥,就把冰块砸碎,吉弗鸟的羽毛随着冰块也一齐脱掉。
秦风看得直咋舌:“靠,还能这样脱鸟毛?真他娘的开眼!”
蛛母利落地用锐利的长臂把吉弗鸟剁成三截,然后用离头部最近的短爪灵活地夹住扔进嘴里大嚼起来,口水四溅。躲在后面的玲珑不小心脸上挨了一下,忙不迭地按住擦拭掉,“好恶心啊!”玲珑小声嘀咕道,“这蛛母的吃相真恶心!”
秦风头也不回,只用手悄悄拍一下玲珑:“别说话,咱还指着她帮一把呢。”
蛛母连皮带骨地咽下最后一块吉弗鸟的肉,又舔去嘴边的残肉,才满意地咂吧着嘴说:“小朋友们,说说你们想知道什么?”
秦风小心翼翼地说:“您老人家走过的路比俺们吃的盐还多,就一点点小事儿,想必难不倒您老人家的。”
蛛母闭上眼回味着吉弗鸟的美味,随口嗯了声。
秦风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说:“您看,俺们体内的魔法阵有没有法子清掉?”
蛛母猛地睁开眼,一丝异样的亮光闪过,阳昊三人顿时觉得如同一波涟漪掠过自己的身体。蛛母又闭上眼似在思索什么,阳昊三人则充满着希冀等待着。
半刻钟后,蛛母微睁双眼,赞叹道:“绝妙,真是绝妙!”
秦风哭笑不得地说:“这魔法阵当然很绝,以前都没听过魔法阵还能刻在人的灵魂上,可是俺想知道有没有法子清掉它?”
蛛母一脸惊异地反问道:“为什么要清掉它呢?这魔法阵对提高你们的精神力极有帮助,而且看得出,你们受益也很大。”
“精神力有啥用?”秦风听了一脸愕然,这与他想要的答案差远了。
蛛母微笑着说:“精神力才是力量的本源,魔法师们的魔力和武士们的斗气都要依赖精神力的驱动,精神力只要方法得当,也能直接转化为力量。”停了一下,蛛母不无艳羡地继续说:“你们人类真是个奇怪的种族,表面看上去寿命短、力量弱,却能诞生最强大的魔法师和最强横的武士,秘诀就在于人类的精神力可以极大地提升。”
秦风不明白也不想弄明白蛛母在说什么:“精神力有啥用不清楚,俺只知道这魔法阵能吃人,已经有不少人被这绝妙的魔法阵逼疯逼死了,俺们这几人能坚持到现在是非常辛苦的。”
蛛母不以为然地说:“要提升精神力本来就是件十分困难的事情,不付出代价是不可能的,否则大陆上大魔导师和神武士就会满地走。不少修行者为了提高精神力想了不少法子,多是通过极端痛苦的忍受来一点点提高,但我没见过通过魔法阵这么巧妙的修炼,依我看你们三人精神力的庞大已经很罕有了。”
阳昊则很困惑地问:“庞大的精神力?您老人家能否说说精神力如何转化为力量?我们见识浅,尚感觉不到精神力的作用。”
见有人求教,蛛母满脸笑容:“小伙子很有礼貌,不错。看得出,你正在修炼魔法,你是否感觉进阶很快?嗯,应该是个初阶魔法师,很快就可以达到中阶了。精神力强的直接好处就是习武或者修炼魔法进步非常快,也看得出你对力量的控制非常出色,嗯,在人类中可以说极为罕见,结合强大的精神力,你可以轻松胜出同阶的魔法师和武士。你要是再懂得射箭……哎呀,在战场上你将是所有人的噩梦,就是大魔导师和神武士,你只要抓住机会,一样可以干掉!”
玲珑很小心地从秦风身后探出身体问:“这位……老人家,那我可以用精神力做什么?”
看到玲珑,蛛母不由自主地咽了一下口水,吓得玲珑赶紧又躲了回去。
蛛母和善地笑着说:“不用怕,小姑娘,我不会吃你的,其实人肉不好吃,只有食物很紧张时,才勉强可以吃吃。”
秦风嘻笑道:“人肉当中,肯定是细皮嫩肉的小姑娘的肉最好吃了。”
蛛母正色道:“那也比吉弗鸟差远了。”
玲珑在背后悄悄踢了秦风一脚,仍躲在秦风身后问蛛母:“您看,您似乎还没说到我们怎么才能把精神力转化为力量?”
蛛母兴致勃勃地说:“今天很高兴,就教你们一个简单的运用精神力的法子,就是灵魂之盾,防御魔法攻击和兵器攻击的效果很好的,也非常好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