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1月25日，大年三十，上午十点。我在孝感的家里和母亲唠家常，说到父亲年轻时的英俊潇洒，母亲说：“你爸爸当年可是能歌善舞、风流倜傥，如今，看来只有老三接了这个‘代’。”我家兄弟三个，老大老二都欠缺音乐细胞，倒是老三陈继勇，曾经获得过武汉市1994年霹雳舞大赛的冠军。

    我是老大，对此呵呵一笑说：“人各有志嘛！对了，妈，爸爸年轻时的照片现在还有吗？”母亲连忙站了起来，口里一连迭地说：“有有有！”说着就到房间的角落里，打开了一个大橱柜。里面有两个很大的相框，非常显眼。

    我顺手拿出来一看，发现大相框内一张是父亲，一张是母亲，两人都是满脸微笑，一派安宁慈祥。我疑惑地看着母亲，母亲边打量着照片中的自己，边淡淡地说：“照得好不好？这是前几天，我和你爸爸专门去照的遗像。到时候，你们拿出来挂着就是。”

    我的眼眶一热，情不自禁地想起了韩国影片《八月照相馆》。里面的男主人公是个摄影师，身患绝症，他的最后一个镜头就是自己给自己照了一张像，然后画面一转，这个淡泊和从容的微笑，已经定格在了一片白色的花丛之中。

    梦里歌曰：“泻水置平地，各自东北南西流。人生亦有命，安能行叹复坐愁！酌酒以自宽，举杯断绝歌路难。心非木石岂无感？吞声踯躅不敢言。”

    虽然，晚年的父母已笃信佛教，那种宿命般的天人永隔直如解脱西归，永登极乐；虽然，事实上每一个人出生后，便在等待最终命运的来临，只能选择把其置诸脑后，仿如其并不存在。但终有一天，我本人也难免面对，纵然终结、灭度可能是另一个生的开始？

    时常梦中惊醒，半夜面对虚无般的黑暗，每每生出那种茫然不知身在何处，既熟悉又陌生的奇异感觉。眼前的一切，似乎与我本人没有任何关系，偏偏又像已被深深牵连。这种同为参与者和旁观客的情况，便如在梦境里的经历，周遭发生的事总在不真实与真实之间。

　　每每一梦惊觉，生命的感觉即扑面而来，生死之间的引人魅力正在于此。就像一个游戏，以生为始，死为终。由成孕开始，游戏开锣。那么，既然现在锣已敲响，就让我们全情投入，演尽悲欢离合，在成败之间，忘记自己只是一个过客的身分吧！

    因此，在中午的团年饭上，我倒了满满一大杯红酒，对父母说：“愿年年岁岁，岁岁年年，此情此景，永在眼前！”说完，一饮而尽……

    文图：陈清贫，联系QQ：14628839

——这一年我负12岁，父亲（前）和他的战友们。

——我姑姑、表弟，和我母亲。

——母亲，姑姑，我父亲，当时幸福的一家人。

——母亲的同事，和母亲。这一年我11岁，读小学四年级。

——2009，吃团年饭前，照例先祭祖。

——母亲在祷告，弟弟陈继勇在给列祖列宗们烧纸钱。

——可爱的小侄女在包饺子，非常能干！

——父母亲和弟弟一家，愿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吃团年饭，照例要放一挂鞭，我把它摆成了代表胜利的V字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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