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发

侯智勇

李明是小有名气的内科医生，这天，他刚上班，就接到老同学赵胖的电话，说自己的父亲突然高血压发作，目前正送往医院，到了之后让他给看一看。李明说：“好，我在医院等你们。”等赵胖将父亲送来，李明一看，赵大爷果然病得不轻，脸色苍白，手脚冰凉，赶紧就推进了急救室，并让赵胖办理住院手续。

在李明的关照下，经过一个星期的输液和调理，赵大爷总算出了院。赵胖是个孝子，但平时忙于打工，不能时刻陪伴父亲，又担心父亲的病会复发，于是询问高血压病人平时的注意事项。李明说了一大通，赵胖都详细记下了：一，避免过度劳累。二，适量运动，适当减肥。三，起居有常，生活规律，按时睡，按时起，按时吃。四，注意饮食以低脂肪、低胆固醇为主。五，多吃新鲜蔬菜和水果。六，少吃刺激性强的食物。七，少吃盐……

李明一直惦记着赵大爷的身体，不时就打电话问一下，根据赵胖的描述，赵大爷的身体应该是越来越好，高血压基本不会再次严重发作了。

这天，李明快下班了，忽然赵胖打来电话，带着哭腔说：“李明，我爹又犯了高血压了，好像比上一次还严重。”李明忙说：“赶紧送来，我等着。”很快，赵胖等人就赶来了。李明一看，赵大爷眼睛紧闭，嘴唇铁青，连话都说不出了。于是赶紧进行急救。直到半夜，赵大爷的脸才有了血色，但一直不肯开口说话。

这时，李明才有机会问一下赵胖：“你不是说大伯身体一直不错吗，怎么突然又犯病了呢？”赵胖哭丧着脸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李明说：“不对，里面肯定有原因。大伯是不是嘴馋，爱吃猪油、奶油等含胆固醇较高的食物？”赵胖说，肯定没有，连以前爱吃的蛋黄、鱼子等东西，现在都“戒”了。李明又问：“老爷子是不是口味比较重？”赵胖说，父亲以前确实爱吃辣，爱吃咸，不过现在都改了，一切追求清淡。“那，是不是生活不规律，熬夜了，或者劳累过度了？”赵胖想了想：“没有啊，我们昨天搬新家，老爷子也去了，但我们不让他干一丁点活儿，哪怕是拿个笤帚、搬个凳子。”李明又问了其他一些问题，赵胖都给否定了。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看来只有问赵大爷自己了。

第二天一上班，李明就跟赵胖来到病床前。赵大爷用眼角看了看他们，鼻子里轻轻地哼了一声，又叹了口气。李明从赵大爷的眼神里好像看出了什么，就有些忐忑地问李明：“大伯是不是对我不满意啊？”赵胖说：“怎么可能？我爹不是忘恩负义的人，要是没有你跑前跑后，他的病好不了这么快。”

这时，赵大爷忽然闭着眼开了腔：“赵胖，我没事了，今天就出院。”赵胖说：“不行啊，爹，还得再观察观察。”赵大爷忽然激动起来：“我说没事了，我就肯定没事了，要是再让我多住一天，我的病肯定再犯，你信不信，要不要我证明给你看？”李明忙说：“好吧，大伯，医院怎么好，也不如家里舒坦，那就先回家吧，下来我多去看一看您老人家。”

赵胖只好给父亲办理了出院手续。还好，赵大爷说的没错，高血压倒是没有再次发作。

过了几天，赵胖给李明打电话，邀请他到新家去吃饭，一是祝贺乔迁之喜，二是感谢他对父亲的关照。李明赶到赵胖的新家，发现只是个面积很小的两居室，就问：“为什么不要个大一点的房子呢？”赵胖说：“我已经挺知足了，我一个打工的，哪来那么多钱买房啊，就这样还借了二十多万呢。”

赵胖的老婆炒了几个菜，打开一瓶老白干，两人就喝上了。喝着喝着，又聊起赵大爷的身体，李明就问：“大伯对自己的身体是最明白的，这次高血压复发的原因，他告诉你了吧？”

赵胖闪烁其词地说：“嗐，人老了，体质就差了呗。”李明说：“你不跟我说实话是不是？以后老爷子闹病，我可不管了。”赵胖有点难为情：“说出来，怕你不高兴。”李明端起酒杯：“有什么不高兴的？别忘了我是医生，研究疾病是我的本职。你说了，我敬你一杯。”赵胖犹豫半天，深呼吸了一口，才幽幽地说：“老爷子住院一个星期的收费单，我们一直在抽屉里藏着，可搬家的那天，我们一个不注意，让老爷子看到了。本来，他身体确实已经康复了，可一看住院清单，那么高的费用，他、他的高血压就复发了！”

 1600字，发《今古传奇故事版》2012年9期下半月

 071500 河北省高阳县人民检察院 侯智勇 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