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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给我的爱情生个孩子

(2012-03-28 10:34:35)
标签:

王如米

90后

情感

分类: ■王如米■虚构

   房间很阴暗。我裹着毯子坐在电脑旁边,对着发白的屏幕愣神。10分钟,20分钟,然后屏幕黑掉,漫天的黑暗把我包裹起来,只有硬盘不时发出嘎拉嘎拉的声响。我就是这样,一直在做一件事情的时候,突然可能停下来,一动不动,只是脑子里想到了一点东西,即使是无关紧要的东西。20分钟前,我还在写一篇中篇小说,一篇有关有自杀情结的女孩的故事,可是我突然想到杜拉斯说的话,写作是自杀,是包围在身边的无尽的黑暗。于是我停下来,我在想我可以选择笔下人物的生死,从生到死,或从死到生,只要我愿意,可是怎么来选择我的生死呢? 

  凌晨五点,我对自己说早安。然后从枕头底下拿出满满一瓶安定,只取出两颗,吞下去。   

 

  上午十点,我揉着眼睛看着地上趴着的王如米以及他身后还在晃悠的门,那是我的卧室的门。他为什么趴在地上,门为什么会开,我的脑子一片混沌。春天的阳光暖煦地从米黄色的窗帘布中透进来,洒落在我这个阴暗的角落里,头有些痛,嘴角还残留着酒的残渍,我突然很想喝水。王如米递给我一杯水,然后很安静地坐在床边的地板上,帮我关掉电脑。坐地板的习惯是学我的:光着脚丫,踩在橡木的地板上,随便找个地方便能坐上整整一个上午,我不知道我除了坐着或出去不停地走,我还可以做什么。 

  王如米问我为什么不找点事情做。 

  我说我有啊,但是别人不喜欢我。 

  于是王如米笑了,因为别人不了解你。他说话的时候唇角微微右倾,真的很性感。我有伸出手触摸的念头。

 

  王如米是我唯一的异性朋友。他比我大一岁,是我的学长。我知道他是个循规蹈矩的人,所以别人都会喜欢他。 

  我恰恰相反。 

  我总是问王如米为什么你会如此靠近我,不怕我这块烂肉把你熏臭吗?他那时候眼中总是闪着水一样的波纹,他说我是块璞玉,他叫我乖乖的。听他的声音我甚至都有一种幻觉,我真的如他所言,一块璞玉。

  他总是把我在酒吧疯狂的表现挂在嘴边。我有时候连自己都不了解自己。在别人眼里我一直是个沉默而孤郁的人,但是我却经常做出常人不可理喻的事情。比如初三那年秋天,一个皮肤白皙的中年妇女,指着自己鼻子骂我是狐狸精的时候,我抓起桌子上的一杯水往她身上泼去,我说请你嘴巴放干净些。然后留下了众目睽睽下淋着一身水、瞠目结舌的她,径自走了出去。 

 

  大一时候,每晚我一个人去同一家酒吧——那是我第一次到的阴暗而喧嚣的地方。我的天性中有种不安分的因素。刚开场的时候,舞池里还只是寥寥几个人。我一个人进去疯跳,热了,我撕开了衬衣,只穿着黑色的蕾丝文胸。音箱中震耳欲聋的声音让我兴奋到了高峰,沸腾的节奏让我麻痹的神经得到了释放。一个人站在舞池里,疯狂地甩动着身躯和头发,人越聚越多,口哨和尖叫声混成一种新的音乐,于是我爱上了酒吧。 

  一次累得筋疲力尽,坐在吧台旁气喘吁吁的时候,一个男孩递给我一杯水,他说我一直在注意你,你很好。那是个有着洁白牙齿,笑起来很暧昧,唇边微微右倾的男孩。那个男孩就是王如米。在这个黑暗的酒吧里,他的手指第一次触摸到我的脸时,我似乎听到了血液流动的声音,一种久违的声音,我的泪倾巢而出,而他似乎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一个劲地和我说对不起,而我就是死死地抓住他的衣领,把所有的眼泪都倾倒在那上面。我竟然如此的脆弱,连我自己都想象不到。那天他陪我在酒吧坐了一晚上,他的声音似乎是一种魔咒,我竟然睡得很踏实,没有做任何梦…… 

 

  你在想什么?王如米问我。

  哦!没什么。我说,揉着发痛的太阳穴,光着脚丫走到阳台上。我独自一个人住在19层的公寓里,脚底下是熙熙攘攘的行人和车辆。我喜欢看他们像黑点一样蠕动,很恶心,但是很过瘾。我喜欢享受眩晕的滋味。白天我有很多时间在睡觉,我希望有一天能沉溺在睡眠中,永远不必再醒来,不必再有思想,不必再有语言。

  王如米说过他也喜欢高处的感觉,让人心胸开阔,让人目光远大。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此,人们总喜欢给一些东西冠于堂而皇之的理由,王如米大概也不例外。 

  阳光照在我的脸上,让我眩晕,很舒服。天是这么蓝,时间是这么漫长。我转过头,看到王如米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如果没有爱情,就不要结婚;如果结了婚,仍旧没有爱情,就不要有孩子。我猜想之所以我的父母生下我就离婚,他们的婚姻如此不幸,就是因为没有爱情,所以婚姻才成了枷锁,勒死了两个人。我不会选择婚姻,但是我亏欠王如米太多的东西,所以我很想给王如米生个孩子,生一个快乐的小女孩,而不是像我这样一块发臭的烂肉。我是不是很自私?我仍然不时地想到死亡。 

  其实一件事情想多了也会腻的。  

 

  我很喜欢回忆,回忆我的过去。我不敢幻想我的未来,我不敢保证明天我还活着,所以我花大部分的时间整理我的过去,但是唯有一处我是从来不敢去触及的,那便是父亲的死…… 

  我不恨我的母亲,她也是个受害者,父亲也是,我也是。我们都是生活的受害者。只是父亲受到的伤害似乎更直接些。我一直不明白他们的婚姻究竟出了什么错误,也许这个婚姻本身就是个错误。父亲在我印象中是个很有才华的男人,就是因为才华才让他沦落到这步。外公有自己的公司。我很想笑,那是个尖嘴而且吝啬的老人,满面的皱纹过早地昭示岁月的无情。他自视很高,自然也藐视一切人,唯独对父亲很有好感,大概是因为从父亲的脸上他能回忆起自己年轻时候的模样,就像自己的一面镜子。 

  总是这样,一想到父亲模样的时候,脑子便开始模糊起来。我晃晃头,把视线从飞快闪过的广告牌移开。身边有三个肆无忌惮说笑的男女,看起来都很年轻,染得黄的红的或棕色的头发,满手的银光闪闪的饰物,男的左耳朵上戴着三个耳环。我羡慕地想着他们。他们偶尔也看看我,这个浑身裹着寂寞的忧郁女孩子。我知道我是个引人注目的人。人们总是对奇怪神秘的东西感兴趣,甚至不惜失去生命,对人也一样。   

 

  乐乐,晚上有空吗?坐在床边的王如米突然问道。

  嗯?我整理了一下被风吹散的头发,把它们拢到脑后,温暖的阳光倾泻在我的身上,我似乎闻到淡淡的气息,大概是青春的气味吧! 

  我说,我带你去个好地方,晚上我来接你,我先走咯。他坏坏的笑着看着我,准备离去。我站起身,不知所措。我突然很想让他抱着,用他的胸口温暖我的身体,让他用双手把我碾碎,贴到他的怀里去。我从来没有如此渴望依靠一个人,即使是在我只身来到这个城市的时候。我想此刻我是自私的,也是脆弱的。 

  乐乐,刷完牙,去吃点东西吧!你好像瘦了。他用手指轻轻触摸我的面颊,然后小声地说:乐乐,乖乖的哦!我努力地点点头。我相信此刻我是他的女人,有王如米的时候,我越来越少地想到死。也许是已经明确了目标,所以也不再担心什么。 

  王如米走了,带走了整个屋子的阳光,我又回到了原先那个阴暗的小屋。但是我的心依旧是暖和的。我想大概这就是所谓的爱吧?  

 

  晚上王如米很早就来了。带着我去了大学城附近的餐馆吃了意大利面,那种粘糊糊的,带着血液颜色番茄酱的面条,让我的胃口不好。王如米关心地看着我,我说我下午3点多吃的饭,现在不饿。 

  王如米带我回到了大学校园里。他说是个好地方,我相信他,所以我也认为是。两个人翻过运动场的铁栏杆,两个人笑着滚在草坪上,像两个情窦初开的男女在幽会。王如米吻了我,他的舌尖带着淡淡的烟草味道。我一直闭着眼睛,轻轻地接受。 

  他问好么?我点点头,不肯睁开眼睛,我相信此刻我的脸是红彤的。我听到了心跳的声响,它竟然一直藏得严严实实。 

  我坐在草坪上。他的头枕在我的大腿上,躺着。周围万籁无声,夜黑得好苍凉。他像个小孩似的闭着眼睛,我把手放在他的额头,轻轻地拨开他额前遮住了眼睛的头发。他突然拉住我的手,乐乐,你会突然消失吗?我摸着他的手指,很细很长,冰凉的,我把鼻子贴在他的手掌上,很浓郁的烟味,我却舍不得放开。我摇摇头。 

  真的么?

  我再点点头。 

  乐乐,你要乖乖的,知道吗?我又点点头。我不知道我应该说些什么来安慰这个关心我的男生。乐乐,你要乖乖的。为什么我给人的感觉都是不乖的呢!我不知道,有时候我只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王如米都会惊恐地看着我;走路的时候,他总是走在我的左手边,攥着我的手心,生怕我会突然消失掉。我俯下头看着眼前这个男孩,闭着眼,紧皱着眉头,我知道他在担心我,可是我却帮不了他。我突然很想哭。 

 

  上一次为某个男孩哭,大概是两年前的事情了。像一切早恋的结局一样被家长残忍地扼杀了。那个男孩也是喜欢说同样话:乐乐,你要乖乖的哦。是不是父亲也喜欢说这样的话呢?那是个很阳光的男孩,有着惊人的精力和傲人的成绩。我的成绩是班里数一数二的。因为父母的离异,让我对一切感情都麻木不仁,我只想着快些长大,快些离开这个城市,这个已经发酵的城市,只能掀开我的伤口,不值得我一丝回忆,而考上大学是我唯一的选择。我拼命地学。他就是那个时候进入我的世界的。

  我不知道为何对他另眼相看。当他站在我面前,红着脸塞给我一张纸条的时候,我的心里似乎就明白了些什么。

  他说你很神秘但是也很忧郁,我很担心你。 

  我说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他说我不知怎的,就是担心。乐乐,你一定要乖乖的。 

  我笑了,他也笑了,于是两只手牵在了一起。 

 

  我曾固执地以为一切都是天意,于是我欢喜地笑了。可是上天似乎只是和我开了个玩笑,我不过是他的一个失败的作品。在相识半年后,他的母亲气冲冲地找到学校,冲进班里,掐着腰站在我面前,指着我的鼻子骂:你这个狐狸精,……我多希望此刻他能站在我面前,帮我,一个眼神也好,可是他没有。一万句的海誓山盟也抵不过一句雪中送炭。 

  我抓起桌子上的杯子,朝她脸上泼去。我强忍着泪水,笑着说:请你把嘴巴放干净些。说完大踏步地走出教室,身后传来歇斯底里的吼叫声。我的泪水再也止不住地涌出来…… 

 

  乐乐,你怎么了?怎么哭了?王如米睁大的眼睛看着我。我的泪水滴在他的脸上把他惊醒了。 

  我胡乱地擦着眼泪,笑着说:没什么,只是高兴。 

  真的?王如米不信地看着我。 

  嗯!我点点头。我和他并排躺下,仰视着天空,天空中的云彩被风吹得迅速移动,以前的教学楼在我眼里是倾斜的。风很大,吹散了我的头发,平铺在草皮上。我嗅到了露珠和泥土的气息。 

  真的很好。一切似乎并不属于这个城市,一如我。   

 

  我想离开这个城市。我对王如米说。到哪里去都行,只要离开。 

  王如米惊讶地看着我。 

  不要这么看着我,我只是想出去换换空气。 

  我们可以去乡下住几天,听说那里的空气很新鲜,你一定会…… 

  不,你不懂得,我不想和这个城市沾一点边,我恨它,我怕,我怕我会死在这里。我说着眼泪便会流下来。最近我突然莫名地便会流泪,是那种无声的流泪,没有一点讯息,就像把体内多余的水分排掉一样;有时候也会哭出声来,我会把头埋在枕头底下,不让自己听到。我想我是在为母亲哭。自从离婚后,母亲就再也没有哭过,即使我独自一人去了遥远的陌生城市求学,她也是默默地看着我上了火车,没有嘱咐,也没有摇手,就是襟着衣角站在那里,看着厚厚的玻璃后面的我的脸。 

  我觉得我亏欠母亲太多了。可是我却狠下心从来不给她打一个电话,也没有回去过一次。我想象不出她一把年纪,在失去了一个男人后,又失去了我,她是如何挺过来的。她一直都是沉默寡言的,从来不向我要求什么。大一的时候,她偷偷跑到我所在的城市来看我,独自一个人,带着重重的包裹,来找我,里面全都是我喜欢吃的东西。我没有一句感谢,甚至没有和她一起吃过一顿饭。我还记得她找到我后,满脸放松的表情,把包交给我,说:乐乐,你要乖乖的,就走了。我竟然没有出声叫住她,从父亲死后我就再也没有叫过她一声妈,这个字对于我来说太沉重了,我叫不出。 

  我想我想母亲了。 

 

  王如米用手臂环住我,轻声地说:乐乐,你要想哭,就哭出声来,这样会好过些。我抱着他的胳膊,真的号啕大哭,哭得像个孩子,把所有的辛酸都哭出来。王如米就这么弯着腰,环着我,任我把眼泪鼻涕擦在他的衬衣上,口里轻轻地说着:哭吧!哭吧!我的乐乐。 

  我哭得累了,在王如米的臂弯了沉沉地睡去了。 

 

  再醒来的时候,王如米已经不见了。我的身上盖着他的外套,我努力地想回忆昨天的事情,却总是停止在母亲转身离去的背影上。我放弃了,侧躺着,望着窗外那片天空渐渐明亮起来。那是一段平静的时光,从窗口吹进来微微的凉风,还带着昨夜露水的清香。这恐怕是这个城市最美丽的时候。 

 

  下午的时候,王如米兴冲冲地回来了。见到我说:乐乐,咱们后天离开。

  嗯?我问。 

  离开这里,我带你去我的家乡。王如米此时兴奋得像个十六七岁的孩子。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轻轻抚摸他微微有些扎人的下巴,他的眼睛充满了血丝。我知道他大概一夜没睡。踮起脚尖,我轻轻吻了一下他的嘴唇,咸咸的,又有些甜。 

  乐乐,你这样会引我犯错误的,你知道吗?他指的是我全身只穿着他的一件白色衬衣,里面除了内裤,根本没有别的。我感觉到他的呼吸越来越沉重,便妩媚地噘起嘴,继续吻着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一把把我抱起来,粗野地吻着我的嘴唇和我的脖颈。我勾着他的脖子,全身心地去迎接…… 

 

  我和他微微喘着气的时候,王如米深情地看着我:你知道吗?乐乐,第一次在酒吧遇见你,你真的让我很动心,那是我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我觉得我有责任保护你一生,真的,你总是让我担心,因为你的家庭,但是昨天晚上……我很高兴,你终于肯原谅你的母亲了,她老人家在天之灵,也会安息了。 

  我看着他的眼睛,笑着说我也以为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她,但是我发现我错了,我一直都在犯同样一个错误,我不想再犯下去,我要好好珍惜我爱和爱我的人,我只有你了,米。 

  嗯!乐乐你要乖乖的哦!我使劲地点点头,再次把他拉到怀里。那天我们不知道做了多长时间,我只觉得天慢慢黑了,然后又慢慢明了。我没有别的东西,除了我的身体。我亏欠王如米太多的东西,我要为他生个孩子,不,我要为他生许许多多的孩子。   

 

  我决定还是留下来,留在我和王如米相遇相知相爱的城市,而且我打算去找份工作。当我把这个消息告诉王如米的时候,他惊讶的眼神似乎我是个陌生人。他摸摸我的额头问道乐乐,你还好吧? 

  我拉下他的手掌,用手握着,笑着说:我很好。 

  王如米还是很不放心地问为什么突然想要去找份工作呢?那会很累的。 

  别人能行,为什么我不行,我不想成为你的包袱。我笑着说。

  包袱?他摸着脑袋说着:你怎么是我的包袱,有了你,我才觉得每天的生活都有意义,我才觉得我的生活才没有那么枯燥。我愿意养你一辈子呢。我喜欢听他讲话,又有谁不喜欢听自己的爱人说甜言蜜语呢? 

  最后王如米还是拗不过我,答应了。临走之前还不忘说句:乐乐,要乖乖的哦。 

 

  我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并不那么讨厌了,这个城市似乎也变得清晰起来。我想我是变了,有什么不好呢?我突然想到了母亲,她的一生其实是最悲惨的,不能和自己爱的人生活,却要忍受别人的指责,连自己的女儿都唾弃她。她的日子是怎样过来的啊?我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我想起了有一天大姨找到我,满眼都是血丝,声音带着哭的味道对我说:乐乐,你快回去看看吧!你妈她快不行了。我一边翻着杂志一边漫不经心地说:哦!大姨哭丧着脸说:乐乐,她好歹也是你的亲娘啊!她快病死了,要不是怕你分心,死撑着不让我来……现在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我放下杂志看着眼前这个和母亲长得有几分相似的中年妇女,我问:她有没有想过找我爸? 

  乐乐,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快,快和大姨回家吧,你妈恐怕撑不过这个月了。我被大姨拽着拉上了火车,回到了2年没有回来的家乡。 

 

  我不敢相信躺在白色病床上那个瘦骨嶙峋的女子竟然是我的母亲:满面的黄褐斑,眼睛深深陷到眼窝里,原先乌黑的头发已经变得像枯草一般稀疏枯黄。她的生命已走到了尽头,只剩下一缕游丝般的气息在苟活着。她的双眼原本是混浊黯淡的,可是一看到我进来,眼中似乎又有了些生机。我蹲下身子,用手握住她颤巍巍举起的右手。我突然觉得时间是个可恶的东西,竟然不知不觉中便把一个健康的人腐蚀成这副模样。母亲努力地想张开嘴,可是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有眼泪从干枯的眼角旁边流下来。我小声地叫着妈,她没有反应,身边的仪器还在工作。我突然意识到,我这个世界上唯一最疼我的人就要离我而去了,死神竟然就站在我的身边,我却一点也没有察觉。我大声地喊着妈,我只看到那行眼泪慢慢地淌到发角,留下一行干涸的痕迹…… 

  两天后医生宣布母亲肝癌晚期,医治无效死亡。我坐在医院的走廊里声嘶力竭地哭喊着,我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叫着娘,任谁也劝不住我。 

  三天后王如米赶到我的家乡,帮我处理了所有的后事。大姨怕我再受到刺激,嘱托王如米好好照顾我。她把王如米叫到大屋里和他说了很多话,我什么也听不进去。我只知道这个世界上就我一个人了。我真该和母亲一起死掉,这样她路上也不会孤单了……   

 

  王如米陪我度过了那段最悲惨的日子。有时候我会在梦中突然哭醒,睡在地板上的王如米便会起来把我抱在怀中;有时候走在大街上我会突然对远处飞奔而来的汽车愣神,王如米便会把我的手使劲地攥在他的大手掌里。可是我依旧有着自杀的念头,我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理由活在这个让我厌恶的世界里。我常自言自语地说如果我早点想明白就好了。而王如米便会在一旁皱着眉头看着我,小声地说:乐乐,你一定要乖乖的哦!我会看着他,然后微笑,说:王如米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他说:乐乐,你这样我会很心痛的。

 

  那段痛苦的岁月,真的,我知道如果没有王如米,我现在早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一想到王如米,我又笑了。医生说我已经怀上孩子了,是个男孩。那是我和王如米的孩子啊!真是太美妙了。我要给他一个惊喜。

  我按时回家,煲好饭,然后坐在桌旁等他回来吃。我知道他无论怎样忙,一定会回来和我一起吃饭的。他是我唯一最信任的人,甚至超过我的母亲。 

 

  我的手机响了。我还在思考着今天是否把怀着孩子的事情告诉他。新闻里正在播放着今日新闻,似乎又有车祸发生了,我看了看屏幕上的惨剧,不忍心地转过头去。 

  请问你是乐乐吗?手机是个陌生的号码,那头也是个陌生的声音。 

  是的,请问你是哪位? 

  哦!你认识王如米吗? 

  是的,他是我男朋友。

  那就对了,请你来警察局一趟,我们在死者的身上发现了王如米的身份证,和你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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