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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如米90后情感 |
分类: ■王如米■虚构 |
如米发现自己的心情变得轻快起来。
如米就这样看着风景,他一点儿也不觉得累,或是觉得饿了,虽然他一整天并没有怎么吃东西。火车上的嘈杂似乎也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上上下下的人们,路过的人们,一上车就开始吃东西,吃饱了就睡的人们,捧着一本旧得不太像样的什么书或杂志的人们,还有一些奇奇怪怪根本看不出来龙去脉的人们,讲着各种各样方言的人们,这些人们都和如米没有关系。
现在的如米倒没那么多的想法,他只想出现一位美貌年轻且气质不凡的女孩,他只是想和她聊聊天,打发这漫漫旅途中的寂寞。
如米失望地叹了口气,看到窗外暮色慢慢降临,他爬上中铺自己的床位,把脑袋支在胳膊上继续看着窗外。
如米不再幻想火车上有什么养眼的女子出现,他开始幻想与小西的相遇。如米看看表,火车第二天早上九点钟到站,现在是晚上六点半,如米想,还有十四个半小时呢,就可以看到小西了。照片上小西是个面目清纯但身材比较惹火的女孩,小西的嘴唇很小,鲜红鲜红的,如米第一次看到小西从QQ上传来的照片时,有一种很想吸吮它的冲动。照片上的小西穿着短裙和长统皮靴,短裙与靴子中间露出一段葱管般的腿。如米认为,这段裸露的腿一定很富弹性,一种妒意竟油然而生。
如米想着想着,就开始觉得浑身一阵燥热,小腹也有些胀胀的。此刻的如米竟有些想犯罪的冲动。
就让欲望占一次上风吧。如米暗自想着,他有点隐隐的渴望,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渴望,一种不太光明正大的渴望。血液在如米的体内冲动起来,就像海潮一阵阵地涨上来,又褪下去,再涨上来,再褪下去。
如米跳下床位。他去了卫生间。如米其实很讨厌火车上的卫生间,那里烟草、汗水、荷尔蒙、排泄物、食物等等等等一系列的气味混合在一起,让如米不得不紧皱眉头。
如米耐心地用双手捧接着水龙头里长流的细水,将就着洗了把脸,给快要沸腾的血液降降温。
如米回到铺位上躺下。
在如米准备闭眼的一瞬间,一个影子晃过他的脑间。
是依依。如米发现,他自从上车后几乎没有怎么想过依依,他甚至有点想不起依依长得什么样。他只记得依依脸是圆圆的,身上的肉很多,趴在上面很软,很舒服。想到这里,如米有点觉得对不起依依了。
如米和依依在一起大约有半年的时间。
依依是从一辆红色的计程车上下来的。
依依是披肩长发,发际上有一只闪亮的一箭穿心的小发夹。红色的水钻在太阳下诱惑地眨巴着眼,又有点刺心,如米看到那丝红时脑海闪过一个词:午夜玫瑰。依依穿着一条纯白色的长裙,裙摆很长,长得把脚面都盖住了,以至于如米看不清依依脚上的鞋。
如米看到依依的长裙,便开始猜想,这个女人的鞋面是什么样的。如米只能从依依的脚步移动中隐约看到那是一双白色的高跟鞋。
所以当依依说她是来送《萌芽》杂志订单的时候,如米居然冒出一句让自己都吃惊的话:可不可以把裙子拉起一点点,我想看看你的鞋。
订杂志的过程很简单,但是看鞋的过程便复杂起来。
两人看来看去便看到床上了。哦,当然,那是依依的床。如米一直记住一句话:如果不想沾上一个女人,就别把女人带到自己的床上。
如米和依依的交往非常平淡,如同一杯白开水。
如米自退学后,便一直给些网站报刊写写小稿,稿费还够他开销,他也懒得太正经的找份工作。他觉得这种无拘无束的生活让他像神仙般快乐,他很没有必要去改变现状。
依依曾几次提出过要去如米家看看。如米常常会有选择性地带她回去。比如周末的白天,而且他总会找出各种各样合理的理由在天黑前把依依送走,哪怕他那时想和她上床,也一定要找个理由去依依家中或是直接去开房间。
依依从来不对如米提出什么要求,她似乎很满足于这样的生活。平淡,但是稳定,而且很轻松,谁也不用对谁负什么样的责任。
如米现在想起来,那天依依留下似乎是一个阴谋。
这个女人不动声色地做了一个圈套就等着如米去跳。
那天依依突然跑来找如米,事先并没有打电话来,有点查岗的意味。
女人的声色与以往很不一样,眼圈红红的,头发有些乱。
女人一进门便扑倒在如米的怀里无声抽泣起来。
如米措手不及,只好搂着女人安慰起来。
等到女人终于破涕而笑时,已经到了晚上八点半了。
女人说:我们打电话叫外卖吧,我不想出去吃。
如米看着女人红肿的眼睛,只好点点头。
女人说,那你要陪我喝点酒,我心情不好。
如米再看看女人红肿的眼睛,只好再点点头。
女人喝多了,抱着如米不肯放手。
如米看着女人紧闭的双眼,被酒染红得绯红的脸,还有女人软软的身体,头脑一热,便把女人抱进了卧室。
火车站恐怕是除了公共汽车外人口最密集的地方了。
一颗人头挨着一颗人头,大家都伸长了脖子,高举双手,接人的,送行的,喜相逢的,伤离别的,哭的,笑的,不舍的,解脱的,种种种种,各色表情在如米的眼前晃动,如米一阵眩晕。
如米迷迷糊糊地走出站台,站在站前广场上,做深呼吸。
他正在想,是先找好住处再给小西打电话还是先打了电话再让小西带他找宾馆。背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背。
女孩脚下着一双米色的细带凉鞋。如米突然对这双米色的鞋产生了亲切感,一种突如其来的冲动在心里痒痒的。
如米吗?女孩笑起来,和照片里一模一样。
小西!如米颇感意外。你不是说没有时间来接站吗?
骗你啦!小西跳起来,旁若无人地勾住如米的脖子亲了他一下。
如米被这个举动吓了一跳,他左右看看,幸好大家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没什么人注意到这撩人心弦的一幕。
如米心里那股痒痒的冲动更加强烈,他克制住自己,问:小西,你住的附近有没有宾馆?
当服务员退出房间并小心地把门关好后,如米一把搂过小西,饥渴地亲吻起来。
放!开!啦!小西一改见面时的温柔活泼,用力地推开如米。
我们去吃饭吧,我饿了。小西红着脸,不太自然地对呆在一边的如米笑笑。
两人在宾馆的餐厅里点了两份快餐,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
如米看着面前的小西,他有点糊涂。自己大老远地从北京跑来广州到底是干吗来了。就是为了见面前的这个女孩吗?如米突然感觉有些荒唐。
如米低下头,又看了看小西脚上的那双米色凉鞋,心里刚被压制住的冲动又浮上来。今晚一定要发生点儿什么事。如米暗暗想。
回到房间,自顾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如米啊,你先洗澡,我看会儿电视。
如米心头一动。小西,今晚你能不能不走啊。
啊?小西扬起脸,对着如米认真地看着。小西沉默了片刻,又把脸扭回到电视荧屏,微微地点了点头。
如米在莲蓬头下兴奋地差点滑倒。他想他可能在做梦,一个很古怪的梦,一个太不可思议的梦。他好像就是为了和这个叫小西的女孩发生关系才从北京坐了二十多小时的火车到广州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干呢?
如米啊,咱们就这样躺着好吗?什么都不要做。你想,我们在网上彼此爱恋着,而且现在我们也见面了,对彼此也很满意。可是如果我们一旦再进一步,我们就会掉入一个模式中,我们会在满足后开始厌倦对方,然后我们的结局和千千万万个男女一样,然后我们各走各的路,互不相欠。既然我们已经知道结局了,又为什么还要去做呢?倒不如我们拥有一个特别的夜晚。我们只谈话,不做爱,这样我们会记住这纯洁的一晚,我们就不会对彼此产生厌倦感,也许我们的相爱就会长久一些。
小西坐在床头,平静地看着半裸着身体的如米,缓缓地说出一些冰碴一样的话。
当然,如果你坚持对我强行的话,我也没有办法,但我相信你不会的是吗?小西的眼神温柔但是深不可测。
如米的冲动被小西的冰碴击败了。
如米关上房间灯,小西脱掉外衣,像只猫一样蜷在如米的怀里。
如米感觉到小西的身体温温的,柔柔的,但他却没有什么痒痒的感觉了。如米也失去了讲话的兴致。坐了十几个小时火车的如米在小西的低声呢喃中睡去。
如米醒来时,已经是新的一天了。床头的电子钟显示着9:50。
枕边有一张字条:如米,你是个好男人。我去学校了,晚上来看你。
如米一把揉起字条,顺手扔到床边的纸篓里。
如米甚觉无趣,他趿着拖鞋走到洗手间。
镜子里有一张男人,确切地讲还是个乳臭未干的男孩的苦瓜脸,赤裸着身体,腰间系着一条白毛巾。男人的身体一点儿也不健壮,甚至有些干瘦。
一股恶心涌上来,如米突然想起那天发现依依的头发在自己的梳子上时他也是这么恶心。
如米顺手拿起玻璃杯,狠狠地往镜子里的脸砸去。去他妈的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