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

　　我有一个闺中蜜友，和我一样大，同是1990年出生，长得挺漂亮。她文能跟老外瞎掰外带写散文小品心情故事，武能跳伦巴恰恰各色舞蹈，性格又是特别温柔可亲。我俩打小学起就认识，那时候每次她到我家来玩，我妈总是一副胳膊肘朝外拐的口气说：看人家，多乖巧多听话，哪像你，耳朵根儿都是硬的，死犟！ 

　　这让我非常不满。那时候我已经开始所谓年少的叛逆，在这一点上我可能比较早熟，于是颇有点瞧不上这种乖乖女的劲头。虽然最后我也没能实现梦想成为真正的不良少女，但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还是小小反叛了一下，比如逃课抽烟和坏男生玩被请家长之类。 

　　后来我俩一起长到18岁，又同时考上我们这儿地方戏曲中专学校。我很快不再叛逆，正正经经学唱戏，成了一个典型的良好女生。而她却奇怪地和别人的男朋友或者丈夫掺和来去，成了一个声名不佳的女生。而最倒霉的是，和她掺和过的那些人，临到最后要么浪子回头了，要么找着了更漂亮更无畏的小女生。 

　　2009年3月，她最后一次谈恋爱还是跟一个已婚男人，这是在我意料之中的，但我没想到的是那男人居然真离了婚，在跟自己的结发妻子折腾了一年多以后。 

　　一个和风细雨的下午，她骄傲地带着那个五短身材还有点偏胖据保守估计也有30岁的男人光临我家，向我这个不幸福的人展示了她的幸福。我一直以为那男的虽然年龄大了点，但至少要像刘德华那样风韵犹存吧，但我知道我是美梦做多了。她先是退学，然后他俩给我送来了结婚喜贴，那大红喜字有点刺眼，烫金的纸，花哨得不像她的风格。不过再有风格的人估计也不会把喜贴弄成白的黑的。她说他们已经登记了，拿到了那两本传说中的红本子，不过按惯例要喝了喜酒似乎才算合法夫妻。他们将于今年8月去泰国旅行结婚，然后在他花钱买的房子里住下去。我不知道他的前妻会不会来参加他们的婚礼，对我这个头脑简单的人来说，这是件过于复杂的事。 

　　听说现在在90后中成为小妖精是值得眩耀的一件事，在我们读初中的时候，学校里漂亮而且在老师眼里“行为不检点”的女生总是能吸引最多的目光。不但是男生，其实更多来自女生。我们穿着朴素的衣服，顶着一头和大多数人不分彼此性别不明的运动头，暗暗嫉妒她们的美丽。 

　　这么说来，能够成为妖精也算是件光荣的事，但我没想到的是，这样一个其貌不扬的男人终结了她的妖精时代。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同为90后，你又有什么看法呢？

                                                                                                                                                                               小龙女 　

　

    小龙女这样一个留言，先后给我发过3次。我不敢轻易就回复她，怕让她失望。想来想去，于是邀请了好友万小刀、飘儿、蓝田玉和扬yang在我QQ讨论群里一起讨论。这群人中，包括我有3个90后，俩80后，不知我们用这种方式讨论，能否把小龙女的迷惑解开一些。但愿不让小龙女失望吧。

 

　　讨论时间：2009年6月3日晚。

 

　　王如米：妖精来了，大家会有什么反应？ 

　　飘儿：我觉得小龙女有夸大的成分，她把这个女孩类型化了，说她很滥什么的。不至于那么极端吧。她的感情色彩很偏激。在生活当中，有的人的生活态度是体验式的。她对爱情的追求可以这样，也可以那样，不关乎什么90后或80后。她的恋爱不断地失败不等于她在玩弄感情，她找到一个30岁的丑男人也不等于她没找到爱情，也不能说她是妖精。 

　　蓝田玉：像这种类型化的人生活中肯定有。我有一个女性朋友，她就很坦率地告诉别人说她是个坏女孩，她在中学的时候就像小龙女这样的，打架呀，抽烟呀，和坏男孩儿交往呀，什么都干，算问题少女吧。后来呢，就真是相夫教子，现在在北京，她说她现在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做家庭主妇，做法式面包，开个面包店。 

　　飘儿：这可能是爱情的力量让一个女孩失去了自我。呵呵。 

　　蓝田玉：我想，一个人想走极端的，比如说想成为妖精的人，她首先要漂亮，年轻，妩媚，要有吸引力，没这些想做妖精也不行。哈哈 

　　王如米：小龙女在留言中也说“能成为妖精是种光荣的事情”。在一般人的观念里，说一个人是妖精肯定会被骂死，但也有些女孩子可以接受这东西。“妖精”、“狐狸”在我的理解里面，就具有了正面的意义，它跟“性感”是一样的。 

　　扬yang：刚才说到问题少女，谁给问题少女下的定义？！ 

　　蓝田玉：社会给她的。 

　　扬yang：是没有问题的老师和女生给她下的？她的问题在哪里？别人不抽烟她抽了，别人不跟校外的男生交往她交往了，其实这些并没有太出格。但在一个像学校这样正统的地方，它有自己约定俗成的游戏规则，所以加在她的头上，相反妖精也是这样的道理，她可以说你是“假妖精”，“假正经”，她可以推翻你这些。 

　　蓝田玉：我想到一句话，“爱国是恶棍们最后的避难所”，你有条件的话，说不定你也会犯规，就好像现在腐败成为了一种权力象征一样，你想腐败还没机会呢。 

　　扬yang:我们90后，尤其是女孩子，稍稍越出世俗规范一点点就被视为另类，就要排挤她、同化她、抹杀她，而她又不甘心，因为她坏能找到自我。 

　　万小刀：愈堕落愈快乐。 

　　飘儿：80后、90后们个性的张扬有一种抗争在里面。 

　　万小刀：妖精在我的眼里是一个“第三者”的形象。哈哈 

　　扬yang：男的第三者就是风流才子了。 

　　万小刀：刚刚看过一个冯小刚的老电影，叫《一声叹息》，里面讲述一个女孩子对作家挺敬佩的，然后就发展到上了床那种。那女的应该算妖精吧。那个女孩子很有个性，她的父母来到北京看到她这种情况就讲她，说你这样搞坏别人的家庭，她说反正我就喜欢他，很简单。 

　　杨yang：把一个90后女孩子说成是妖精仅仅是因为她善于把自己的感情表达出来，这不合适吧。每个人都渴望爱别人也被别人爱，两情相悦时为何不表达更淋漓尽致一点呢？ 

　　王如米：有几个词与你说的魅力女性有关，一个是红颜，一个是尤物。 

　　蓝田玉：还有一个叫“狐媚”。 

　　王如米:这样，妖精就好像在“天生尤物”和“红颜祸水”之间？ 

　　杨yang：刚才有人说到她有抗争，有的人与生俱来就是很多情，多情不是一种罪恶，但如果你把它定义为妖精，那就是不公平，不合适的。 

　　王如米：这个词在你眼中它是贬义的？讽刺的？对别人有语言杀伤力的？听后会不舒服的？ 

　　飘儿：起码妖精的情感不是真实的，我们在看《聊斋》时，妖精都带有一定的目的性，或者说有一种伤害。 

　　蓝田玉：《聊斋》里的妖精大都很痴情，而那些公子倒经常负心。你看白蛇，也是许仙负心，懦弱。 

　　杨yang：这个定义在男生里面会更受欢迎一点，女生会对这个名词有一种抵触感，如果说一个女孩子很有风韵，这样形容她会更接受，因为这是褒义的。 

　　万小刀：说一个女人有风韵，这种说法很一般，不能跳出来，而妖精就非常有表达力。 

　　杨yang：妖精还有勾引之义。嘿嘿 

　　飘儿：我很欣赏小龙女留言中的那个被称为妖精的90后女生，她很勇敢地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 

　　王如米：在你的生活圈子里面有没有被人骂为妖精的人？ 

　　飘儿:有。我一个很好的朋友，很善良，也很不幸。她第一个孩子先天畸形，她老公很没责任感，很冷漠，她就和一个从国外回来的同事好上了，最后女的就跟老公说，我们离婚吧。而她的情人在单位是有一定声誉的，他不想放弃他现有的东西。男的很想用钱了结这事，女的拒绝了，后来她去加拿大了。很多同事就说她勾引别人老公。她反击那些说闲言碎语的人时说我就是喜欢他。 

　　王如米：她保持了高傲的尊严。 

　　万小刀：这也叫妖精吧。 

　　王如米：假如我说你是一个妖精，你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杨yang：我觉得是一种很大污辱。 

　　王如米：但我的态度是欣赏的。　 

　　万小刀:能不能这样假设一下，你希望你的太太是个妖精的角色，还是希望有个贤妻良母，然后还有个红颜知己，每天让你牵肠挂肚。 

　　蓝田玉：我相信我绝对没这个本事。哈哈 

　　杨yang：做妖精的女孩人应该很有魅力，很多情，我想她的素质应该比较高。 

　　王如米：这好像跟素质关系不是很大。她最能把男生的痒痒肉给找出来，然后温柔地挠。 

　　蓝田玉：对，素质不是一个指标，应该说情商比较高，会勾引人，漂亮。哈哈 

　　王如米：性感这个词现在在女生的眼里究竟是什么感受？ 

　　杨yang：根据说话的人的态度。假如我穿得不得体，而你们这样说，那我就觉得是羞辱。 

　　王如米：妖精这词在我的理解中是比较好的，以前可能是骂人的，但现在的人你越批评他，越引起你战斗的欲望，越来劲。 

　　飘儿:假如有一个女生，她很有魅力，但她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她在玩弄你的感情，你觉得她可爱吗？你会不会说，真是个妖精，把我的感情都欺骗了。我认为这就是妖精。但她真正喜欢你了，那又不同了，真情和假情是妖精的分水岭。 

　　王如米：这时她就成了红颜祸水，假如她是性感尤物多好。 

　　蓝田玉：现在有两个妖精了，一个是尤物，美丽的、善解人意的、热情的、敢于表达情感的。而女性眼中的妖精还是传统意义上的妖精。 

　　万小刀：用“宝贝”这词可以。《潜伏》里面的那个爱余则城的小女生就应该是妖精。　 

　　王如米：在北京我发现，有相当多的90后女生，每当夜晚来临的时候，就抹着浓妆，涂着金属色的口红，很夸张的，一副典型的“非主流”形象，招摇过市，但她们在别人的尖叫和批评声中获得极大的满足，现代的妖精也应该是在批评声中获得满足吧。 

　　蓝田玉：妖精好像还有个年龄限制，三十岁以前可以个性，但三十岁以后就行为收敛，慢慢走向家庭了。 

　　王如米：好像不是哦，现在的红杏出墙已成了社会的基本特征之一了。 

　　万小刀：就像刚才说到的《一声叹息》，里面的男主人公说：“就算是仙女也别碰，况且这世界上还没仙女呢。”假如小龙女说的这个90后女孩是个妖精的话，在中国需要付出太多情感以外的消耗，你的激情很快就会消失。 

　　王如米：你在什么时候碰到过妖精吗？ 

   万小刀：平时都很希望有这样的机会，我希望有一段艳遇。前提是不要惹出什么麻烦。哈哈 

　　飘儿:在都市里这就很时尚，和好朋友分享自己的婚外情。 

　　蓝田玉：我也渴望被妖精诱惑。 

　　杨yang：我有一个朋友呼吁世界上的每一个女孩子都做妖精。他说要为潘金莲平反。 

　　万小刀：对我来说，不存在妖精这个概念，因为我还没结婚，一定要有违规行为才算。 

　　王如米：假如你喜欢上一个很有魅力很有风情的已婚女性，这也是违规的呀，那女的对你来说构不构成妖精。 

　　万小刀：看我们之间做了什么。 

　　杨yang：应该是她对你做了什么，然后你又对她怎么样。是她是主动的还是你是主动的。 

　　万小刀：我自认为比较理智，没有出现这种违规的感情。我会计算得失的。 

　　飘儿：你好可爱哦。（害羞表情和色表情） 

　　蓝田玉：我有一个朋友跟我开玩笑说：“咱们私奔吧。”其实她开这样的玩笑是因为她刚与她的情人分手，我就说她，我说你这种女生太可怕了，你要完全拥有一个男生的时间，他所有的东西都在你那儿，怎么可能？生活就是这样，你想什么都得到就会什么都得不到。你爱他，远远地欣赏也许才能长久，大家走得很近很近，连脸上的小麻子都看得清，那个时候还有什么浪漫可言。 

　　飘儿：你说的是距离美。 

　　蓝田玉：我说的是她的情感处理方式。 

　　杨yang：妖精的情感处理方式是非常容易地出轨。 

　　万小刀：在读大学的时候一些女同学也去夜总会去陪客，浓妆艳抹，但也不会发生什么。 

　　王如米：你们对她们是什么态度？ 

　　万小刀：好有本事呀，那是她的能力，没这个能力就不能去。后来我们了解到她家里很穷，要完成学业她才这样做。 

　　王如米：这个时候心态就变了，不是纯粹地欣赏，因为这时，你已经开始用同情这种眼光来打量她了。 

　　万小刀：当然也有说得很难听的呀。但我想她这样做首先是有她的能力，然后她有自己的苦衷。 

　　飘儿:妖精还一定要有行为，有魅力不是她的过错。妖精这个词是贬义的，但不等于对某种有魅力的女生的否定。 

　　蓝田玉：妖精更多是情感上给人的伤害。 

　　飘儿:还谈不上情感。 

　　王如米：好像妖精是个爱情高手的感觉。 

　　扬yang：刚才说到妖精是一种生存的手段，谋生的智慧，女性只有征服男性，才能得到这个世界。而男人则侧重于魅力的一面，而没有看到功利目的的一面。　 

　　蓝田玉：妖精的美是妖媚，妩媚。 

　　杨yang：男生喜欢这种妖媚吗？ 

　　王如米：我挺喜欢的。 

　　蓝田玉：我觉得一个女生，只要她可爱，我就喜欢。 

　　飘儿:妖媚有太多的人工雕琢。 

　　王如米：这种加工的目的性是很明显的，它就指向男人，所谓女为悦已者容。妖精就是这样做的，她知道男生喜欢什么。所以她也就比一般女生更能收服男人的心。 

　　飘儿:我曾问过一些男生，你喜欢哪种女性，过于妖艳的好像男生不太喜欢。　 

　　万小刀：我同意，我也经历过不少的恋爱过程。哈哈 

　　蓝田玉：我们还以为你很纯呢？ 

　　万小刀：我觉得现在随便找一个过得去就行了，我以前找的女朋友也很漂亮，但不适合生活。 

　　蓝田玉：婚姻嘛，有一种七年之痒的说法，不管怎么样，总是要痒。 

　　王如米：我觉得我们今天晚上讨论的一个非常大的差距就是女生基本上不认同妖精这个观点，而男的都支持，有一种欣赏的态度，这里面是不是有一种男性的占有欲在里面？ 

　　飘儿:其实我们在名词的定义上不同，不等于说你们说的妖精我们不赞同。 

　　王如米：就是妖精这个词一出来，有不同的解读，男的解读是褒义，而女的却解读成贬义。这样，男的对这个词的解释就更具有当代色彩，会换一个角度来观察问题。 

　　飘儿:你们说的那种女生我们也喜欢。 

　　王如米：男生喜欢妖精是因为她可以为男性带来很多快乐，视觉上的愉悦。 

　　蓝田玉：我有一个女性朋友跟我说，你好色我支持你。我想，你当然支持我，你又不是我老婆。她说我不是那个意思，男人想看漂亮女人，女的更想看漂亮女人。 

　　飘儿:同性也会互相欣赏。 

　　王如米：女生们赶快回家把自己妆扮得可爱一点，有魅力一点，做一回妖精又何妨啊。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