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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席樽前拓枝舞(二)

(2007-08-11 19:37: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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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文/历史

文学/原创

婚姻

两性

文化

感悟随笔

亲情友情

分类: 噜噜原创的连载小说
 

    总章二年(669年)正月,封诸王嫡子皆为郡王。十二月初三,李勣病死。咸亨元年(670年)正月初七,刘仁轨因年老辞官。三月十九日,许敬宗退休养老。八月初二,武后母杨氏病死于九成宫,享年92岁。大明宫内七岁的太平公主哭声震天,连母亲武则天都安抚不止。

   “孙御医,你说,太平这是怎么回事?她今年只不过七岁,怎么会这么早就长大成人呢?”武后既迷惑又吃惊地询问道。

   “皇后……微臣……微臣罪该万死,公主她……公主她并非因为成人而出血,而是……而是因为破瓜才……呜呜呜呜”孙御医俯首贴地,浑身上下如筛糠般乱颤。

   “一派胡言,来人哪,给我把这个没用的老畜生拉出斩了!”在武后的大声喝令下羽林尉入殿将似稀泥般瘫软在地上的孙御医拖了出去。

   “谷雨,”武后压低声音呼唤贴身的丫头,“去把守宫丹砂取来。”

   “是,皇后娘娘。”谷雨点着头应允,随即转身消失在重重的宫闱之后。

    武后左手持着一个米色的的小巧盒装物,乍一看,其质地像是上了年头的旧瓷,但细细一看,却是由礼宾院呈献上来的波斯虎骨雕刻的胭脂盒。武后的右手无名指在那小盒里压了压,醮了数滴朱红色的浆液,谷雨已把太平公主那粉嫩似藕节的手臂牵引过来,武后在太平公主的手肘凹陷处轻抹细点了几下,然后深深地吸了口气,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朱红色的瘢点,眼见那朱红逐渐转向水红再过渡到粉红直至微红最后完全消褪,武后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孙御医说的,都是,真的……

    据《淮南·万毕术》载,“守宫饰女臂,有文章。取守宫新舍阴阳者各一,藏之瓮中,阴干百日,以饰女臂,则生文章,与男子合阴阳,辄灭去。”…… “治以井花水和,涂女人身,有文章,则以丹涂之,不去者不淫,去者有奸。”辟宫,又称守宫,即壁虎。另据晋·张华《博物志》卷四载:“蜥蜴或名蝘蜓,以器养之以朱砂,体尽赤,所食满七斤,治捣万杵,点女人支(肢)体,终年不灭,有房室之事则灭,故号守宫。”用容器养壁虎,还说要用七月七日这天捉到的壁虎,喂给它朱砂吃,等吃够了7斤朱砂,壁虎的通体就会慢慢变红,再千锤万杵把壁虎给捣碎了,用那红色的浆液点在女儿肢体上,如果没有性行为,那颜色将保持一辈子不褪,要是破了身,那红点便会消失不见。

    太平熟睡的脸庞上还带着或深或浅的泪痕,牙关咬住不放,两只小拳头紧张地攥住,蜷缩地贴着床沿,与平日里放肆地张牙舞爪摆出“大”字形的睡姿完全不同。武后的手指和泪水交替在太平漆黑如墨的发丝里游走,万般不舍地在女儿光洁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太平,母后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的!一定不会!伤害你的人,母后会让他下十八层地狱的,保证会!”说罢便起身疾步离开了。

   “敏之哥哥……敏之哥哥……”16岁的二皇子贤见到表兄贺兰敏之行色匆匆登上马背,一副急忙要出宫去的样子,立刻出声喊了起来。

   “贤,什么事?是不是姨母找我?你就说你没看见我吧!”贺兰敏之攥了攥手中的马缰,准备策马而去。

   “哎呀,不是母后要找你啦,是我……”二皇子贤四下看看后压低嗓门继续说道“我刚刚听见太常卿和太子弘哥哥在讲太乐署和教坊的事情,我……我……我想跟你出宫去看歌舞。”

   “哈哈,我当是什么大事呢,原来是这事儿哪,备好马,走吧。”敏之把腿一夹,扬起的马鞭一落,马背上两个身影高高低低起起伏伏地穿过在夜色掩盖下徐徐打开的宫门去了。

    平康里,东回有三曲之地,乃长安城之内优伶名妓聚集地。入北门第一曲,是最低级卑微的妓女的居住地。第二曲,一般是初逛烟花柳巷的新手去的地方,和一些妓女暗中置办的私宅。进南门第三曲,可不是一般平民或富商可以企及的香格里拉,能够进驻三曲的女子,不是娇莺脆啼、身怀才艺的乐伎,就是点染绛唇、名动长安的名妓,自然,能逛此曲的,也都是身份尊贵的赫赫显官。

    今日放榜,宋守节,获庚午科状元及第。该科取进士五十四人。同榜的还有杜审言等人。这些十年寒窗埋头苦读的书生们,在头悬梁锥刺股的清苦夜读时,不约而同的都默默在心中对自己许下誓言:有朝一日,一定要踏入平康里的三曲里巷和当家花魁缱绻缠绵。今日,他宋守节,终于也有资格一日看尽长安花了。

    月光下清泉旁她翩翩的独舞,羌笛的呜咽穿越了秋风的忧愁,将塞外的烟幕打湿,那杨柳嫩绿轻悬似缀旒,风流本不是她的性情,一旦形成终却难改,起风时满枝狂似纤腰软胜绵,这般多情的姿态更有谁会怜惜。若是过往有缘的游人不将她攀折,她就要含恨被抛向桥边与路边让无情的双脚踩踏。人人都唱纤腰舞尽的春杨柳,千百年来却只有过一个人写诗,仅仅是为了微不足道的那个她。

    杨柳枝本是慢舞柔舞,接进尾声的时侯,乐师们收到舞台上传递的加速加急的讯息,一下子将节拍拔高了许多,那本是婀娜妖冶的腰身突然向后仰倒,双手高举开始旋转……旋转……那种被叫作幸福,噢,不,应该是心愿达成的胜利的旋转,在场所有的人都眩晕了……

    乐声停止的那一刻,她背部贴地,以躺着的姿态结束了这段不完全的杨柳枝舞。她向鸨母使了使眼色,那老妈子喜笑颜开慌忙不迭将早已备好的托盘呈了上台,并宣布道:“各位,今日是我家姑娘翼初满十六岁的好日子,就在今晚,我就要把她‘嫁’出去啦,各位公子爷们,翼初手中的花球最终落到谁手上,今夜她就是谁的新嫁娘咯!”      

    朱火灼烁照佳人,含情会义邀相亲。嫣然一转乱心神,非子之故欲谁因。(梁简文帝)

    鼓声又开始再度响起,李翼初背对众人,左手揭起覆盖在托盘上的纱巾,右手上已是拈着一双蓝紫色的不知名植物,她缓缓回转过身子,对着台下见多识广的王公子弟们轻启朱唇:“这是来自西域的蓝色妖姬,我将这一双花枝用纱巾扎紧,再将她们抛出去,最终牢牢握住她们的人,今夜将是我的新郎。”台下众人或是开始叫好、磨拳擦掌,或是双手合十作揖祈福,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猴急模样。

    不等鼓声停将下来,李翼初却出人意料地将那双花儿抛了出去,眼见那花儿飞旋急速朝着新科状元宋守节的方向飞去,直直下落入挨着宋守节身旁的刘希夷手中。众人当即全都傻了眼,这刘希夷时年弱冠,少有文华,喜饮酒,又爱好音乐,善弹琵琶,落魄不拘常格,词藻婉丽,然意旨悲苦,未为人重。这次放榜更是名落孙山,不为人所知也。只因是宋守节同窗兼顾同乡好友,才被拉来充充场面、凑凑热闹之人。哪里晓得,这双蓝色妖姬不偏不倚却只落入他的手中。

    采桑(刘希夷)
杨柳送行人,青青西入秦。
谁家采桑女,楼上不胜春。
盈盈灞水曲,步步春芳绿。
红脸耀明珠,绛唇含白玉。
回首渭桥东,遥怜春色同。
青丝娇落日,缃绮弄春风。
携笼长叹息,逶迟恋春色。
看花若有情,倚树疑无力。
薄暮思悠悠,使君南陌头。
相逢不相识,归去梦青楼。
  话说这双花儿是落定在刘希夷手上,身旁宋守节尴尬不已的表情以及王公子弟忿忿不平的抗议都没有持续多久:那系这花枝的纱巾刚刚缓缓幽幽地飘摇着从李翼初的手中脱落,便被一双敬候多时的双手擎住,那双手灵巧地绕了三匝,再后退一抽,眨眼间,那落在刘希夷怀里的花枝、连同纱巾便稳稳地到了那双手里,众人寻着轨迹看去,原来,那双手的主人是贺兰敏芝大人,武后的亲外甥。他的腰间别着一枝象征潇洒多情公子的天堂鸟,倚在门柱上,一手将水晶帘子拨弄得叮当作响,浓密卷曲的头发顽皮地立着,微笑时,眼尾会出现细细的向上翘的燕子纹,即便是眯起眼睛,眼白里那颗痣犹如双瞳般闪烁着不知正邪的光芒。一道直射台上的光芒。他举起右手肘,摊开手掌,掌心向上,五指从右到左旋了一圈再度握紧。然后咧开嘴孩子气般地笑了起来。“翼初,今夜你是属于我贺兰敏之的人了,按照我们的约定,我成功了……”

   “各位,各位请回吧,今夜我们家翼初姑娘就是贺兰大人的人了……”鸨母激动中带着颤抖地宣布结果,台下座上的王公子弟们仿佛释然般地松了口气起身离去,能输给深得武后宠爱的贺兰敏芝是一种荣耀,但若是输给了不知名的刘希夷,那,那叫人怎能咽下那口恶气?

    贺兰敏之又将那双花儿解了下来,递给已经来到他身边的李翼初手上,便要牵起她就走。李翼初却将那炽热的手掌按了回去,看了看呆若木鸡还没回过神儿来得刘希夷一眼,对贺兰敏之道:“我去看看那呆子便来。”

    贺兰敏之大度且配合地松开了手,目送着翼初走到刘希夷跟前:“你就是刘庭芝,对吧,喏,这对蓝色妖姬既然我丢与了你,那她们就是你的了,虽然,我现在还不能信守真心的承诺,但不论如何,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绝不是随手乱丢这双花枝给你的。”

    白露欲凝草已黄,金琯玉柱响洞房。双心一影俱回翔,吐情寄君君莫忘。

    刘希夷茫然且惊诧地盯着那打从第一眼见她便似曾相识的身影,张口结舌了半天还是没能吐出半个字。李翼初本来已是转过离开的的身子又调转了回来,伸出双臂绕住刘希夷的脖子,踮起脚尖贴着刘希夷发烫的耳根说:“两只蓝色妖姬的花语是相遇是一种宿命。”说罢就松开了手臂任由贺兰敏之牵扯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黑夜的到来使得蜡烛的泪滴愈加放肆,那双喜字在烛光的摇曳中也模糊起来,贺兰敏之不像想像般的不安分,却是规规矩矩地坐在洞房的筵席前,静静而耐心地候着在梳妆更衣的李翼初。待到鸨母和丫鬟们簇拥着头盖红绸的新娘来到房里的时侯,他的脸上竟然闪现了一丝羞涩的激动,天哪,这面露青涩的二十二岁男人,真的是那个阅人无数、风流天下闻的贺兰敏之么?是他么?

    他剔起红盖头,心中翻江倒海地欣赏着下面那张平静得不动声色的脸庞,“你不情愿嫁给我么?”他打破了沉默。

   “嫁?大人言笑了。我怎么敢奢望‘嫁’给你呢?我不过是在履行你我之间的约定罢了。”李翼初头也不抬却清晰无比地说出这洞房花烛夜的意义。

    他却感觉心脏突然被杂乱的蚕丝缠绕勒住,而翼初的手中轻轻一扯,他的心便疼得厉害。但他可是拥有着贺兰家族和武氏家族最优秀的血统的贺兰敏之大人哪,怎么能将心输给这个十六岁的丫头呢?他大声地笑了起来,“翼初,你这么说话,是会吓跑客人的噢。”

   “呵呵,你不是我的客人,我跟彼此知心知底的人装不起来,也懒得装模作样惺惺作态。”她还是不抬头看他一眼。

   “好吧好吧,那我们也可以省略过喝交杯合欢酒,而直接履行约定好了,这样行吗?”贺兰敏之本想逗逗她玩儿。

   “随你便,无所谓,怎样都行,按照约定……”她还是没有加温。

   “该死的约定,见鬼的约定,为了你,我能不能活到明日都是个问题,好不容易到你这儿来,你还跟我约定长约定短……”贺兰敏之恼怒地拽起她的手腕,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直逼她转移开来的视线。她的口里“咝咝”地倒抽着凉气,他知道自己弄疼她了,但看着她倔强而不求饶的样子又不禁加大了手劲,她闭上了双眼两泪流了下来,直到第二天他离去,她都没有再睁开眼睛看他一眼。只是她不知道,彻夜流泪的,不止只有红烛和她两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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