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淳美的人性颂歌

——读孙卫卫《装进书包的秘密》

                                  雨兰

阅读著名儿童文学作家孙卫卫的最新长篇儿童小说《装进书包的秘密》，对于我来说，是一次美好的阅读体验，也是一次认真欣赏和学习的机会。

读完《装进书包的秘密》，感觉孙卫卫不仅是散文写作的高手、妙手，还是儿童小说写作的高手、妙手。整篇小说，结构完美，文字缜密，叙事娴熟，沉稳冷静，松弛有度，开阖有致。孙卫卫是一个朴实的叙述者，一个沉静的叙述者，更是一个真诚的叙述者。修辞立其诚。他的文字里没有煽情的语言，没有夸张的故事情节，也没有豪言壮语，一字一句是那么本色，踏实，诚恳，亲切，质朴，生动，他平静地叙述，间以白描，一字一句里却又蕴含着力度，饱含着情感，蕴含着撼动人心的至美。

《装进书包的秘密》故事情节虽然跌宕起伏，一些小悬念、小伏笔，设置得含蓄而巧妙，但是行文里又穿插着一些可爱的小枝蔓，这些小枝蔓恰到好处，徐徐推进，缓和了故事情节的跌宕紧张，毕竟不是惊悚小说、悬疑小说，这样就给阅读者喘口气的机会，平心静气的机会，也让阅读者有细心思考和揣摩的余地。

人们通常喜欢说，文如其人。在孙卫卫这里，人与文是一致的，是合一的，本色的文字，本色的人。读作家孙卫卫的作品，无论是散文，还是小说，人与文都是干净的，而且是一种让人特别舒服的干净，一种温文尔雅的干净。

《装进书包的秘密》，这是一本适合所有小孩子阅读的书，这也是一本适合所有家有小孩子的父母阅读的书。大人们读了会反思，自己在家庭里都说过哪些话？在教育孩子方面有哪些长处和不足？孩子们读了会不由自主地思索，爸爸在家里经常说哪些话？做哪些事？妈妈在家里经常说那些话？做哪些事？我应该怎样做？

一个家庭应该有怎样的家风？爸爸妈妈怎么教育孩子？小说里没有说教意味，而是借小主人公姜听棋的口中侧面道来，自然熨帖，而又有春风化雨润物无声的美好与力量。“爸爸曾多次说：‘要实现梦想，就得全家努力，每个人都做好自己的事。’”“他给弟弟辅导作业，为爸爸妈妈腾出时间去干工作，也是在帮他们的忙，是在为实现他们家的大梦想做着自己的小贡献。正如爸爸所说的，每个人每天都要增分，不要减分。”

家庭是人生的第一个课堂，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父母怎么做父母，孩子就怎么做孩子。当妈妈出了车祸，爸爸在医院守护，小主人公就在家里当起了弟弟的爸爸和妈妈，他给弟弟洗澡搓澡，这是平时爸爸做的事。他又扮演妈妈，和弟弟聊天。为什么要和弟弟聊天？又侧面道出了妈妈的一个好做法：“他和妈妈躺在一起，彼此把一天认为重要的事情复述一遍，先是妈妈说，然后他说。后来弟弟也加入进来。妈妈这样做，是为了从小锻炼他们的语言表达能力。”这样的聊天，又何尝不是培养最好的亲子关系的好方式？

小说写作中，文学大师们都是细节描写的高手。在《装进书包的秘密》里，孙卫卫也特别擅长细节描写，娴熟自然地运用细节描写。而且小说里的细节描写，生动感人，真诚贴切，恰到好处。

妈妈出了车祸，爸爸在医院守护，两个孩子回到了家，什么心理感受？孙卫卫用这样一段话来描述：没有妈妈的家显得空荡荡。妈妈以前不是没有离开过家，但这次离开跟以前完全不同。以前好像是去邻居家串个门，拉个家常就回来。这一次，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她养的花儿会想她。挂在她房间的衣服会想她。燃气灶、冰箱、洗衣机，如果会说话，一定会说：勤快的女主人怎么不见了呢？”小乌龟时不时爬到水缸边，探出头，它是不是也在找姜听棋的妈妈？这些生动、细腻、形象、可爱的细节描写，还带着点童话色彩，也更富有儿童小说的特质。

再比如这段：“爸爸是络腮胡，一天不刮，满脸胡茬。……刘叔叔想替爸爸，让他晚上回家休息，把胡子刮刮，爸爸说：‘她都看不到了，我刮它干啥？’‘让刘叔叔明天把我的剃须刀带上。’爸爸摸着胡子对他们兄弟说。”“妈妈”遭遇车祸，“爸爸”的内心可想而知，那是极其焦虑、痛苦、沉重的，当“妈妈”终于苏醒，他才如释重负，通过“刮胡子”这一细节，熨帖自然而又生动含蓄地写出了爸爸对妈妈的爱，以及爸爸妈妈之间的深厚感情。通过细节描写，对人物的内心世界，对人物的性格等挖掘得恰到好处，而这一个个细节描写，也让人物形象更加生动丰满，起到深化主题的作用。

人性是文学永恒的主题。《装进书包里的秘密》里面，可谓处处展现了人性之美，人性之醇厚：姜听棋妈妈为了救小男孩，自己却遭遇车祸，失去了双腿；家庭困境之下的姜听棋，在家里勇敢承担起了照顾弟弟的责任，照顾截肢后的妈妈，对学习也丝毫没有放松；被救的小男孩的爸爸在送去现金被婉拒的情况下，真诚地为姜听棋爸爸公司介绍装修活儿；姜听棋爸爸觉得救人是应该的，收了被救小孩家送来的感谢金好像玷污了救人的初衷，同时，他做生意秉承着“装修是个良心活儿，要把给别人家干活儿当成给自己家干活儿”的信念，袁老师、黄老师等给予学生姜听棋以无私的帮助、开导、关爱……善良、淳朴、勇敢、悲悯、理解、宽容、扶危济困……这些可贵的人性，在小说里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展示。 

《装进书包的秘密》，这是一本有温度的儿童成长小说，一本有厚度和力度的儿童成长小说，这更是一曲淳美的人性颂歌，是作家对人性光芒的文学书写。      

新时代的儿童文学创作更应有“用明德引领风尚”的意识。孙卫卫用敬畏和真挚去一次次揣度和激赏少年成长的不容易，用多年文学训练所练就的散文化笔调去慢慢烘焙作品的风韵，让作品在悠长而克制地叙事中变得更加“耐读”、更加“值得读”。儿童文学评论家姚苏平的评析，我特别欣赏并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