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三来了(小说)
(2012-05-11 14:57: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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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三出轨一声叹息情感 |
我震惊,并不等于我要表现出来,即使我心碎的和石灰一样,我也有能力保持着一个僵硬的壳。谁说多活几年没好处,好处就是这皮肤日益松弛的脸更便于隐藏表情。
出来混,早晚要还的。
我一个女友咬牙切齿的对我说。最近她发现老公精神出轨,两口子战火正盛。
我笑她太悲观,她说我太天真。
我的现世报来得倒真快。
周六的早晨披头散发的坐在沙发上用IPAD打游戏,连窗帘都不想拉。中年女人最怕的就是夏日的强光,会让各种斑点和松弛无所遁形,就像妖精被照妖镜现了原形。
屋里面静悄悄的,老公带孩子去补课,我一个人逍遥自在。这是一周之中最幸福的时光。女人就是这么贱,平时牢骚满腹,给了芝麻绿豆大的实惠,又立马被感动。
门铃响了,这个时候能有谁来,我一边狐疑地四处找外套披在睡衣外,一边问,“谁呀?”
“请问是刘经理家吗,我是他同事。”门外传来一个女人怯生生的声音。
趴在猫眼上,我看到一个模样有点变形的女孩子,眼熟,只是叫不出名字。
用手捋了捋头发,努力想让自己不太像刚从被窝里爬出来的样子,我开了门。
“嫂子,我是小荣,在刘经理部门工作,我们见过的。”女孩子在门厅作了自我介绍。
我努力在记忆中搜寻,哦,想起来了,前段时间带同事去老公那里办事,见过她,还给我们倒了水。当时同事跟老公贫:还是刘经理会培养人,看小姑娘多有眼力见儿,比我们单位的强多了。
小荣一看就是那种小家碧玉型的姑娘,有点娇气,但恰到好处,并不过分,眉眼清秀,服饰走日韩风格,甜美风,碎花裙蕾丝边,穿到她身上倒配得很。
我开始后悔早晨偷懒没好好梳洗打扮一下。不过也算了,水葱一样的女孩子看年近四十的中年妇女,目光大多残酷,无论你如何精心修饰,年龄在你身上留下的痕迹还是依稀可见,处处出卖你。在她们心中,我们这样的女人已经是开放过的花朵,就等着凋谢了。
“快请坐,不好意思家里有点乱,你找老刘吧,他出去陪孩子补课去了,麻烦等一会。”我嘴上客套着,其实心里正庆幸房间昨天刚收拾过,比女主人更拿得出手。
“不,嫂子,我是来找您的,”她坐下来,“我知道刘经理这个时候不在。”
我一愣,找我?莫非在工作中受了气,找领导夫人告状?但这年头已经不作兴此种风格了,连上小学的儿子都知道同学之间闹矛盾不要找家长来解决。
“怎么,是工作不顺利还是老刘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了?”我泡上一壶茶,摆出一副知心姐姐状。
“不,刘哥一直很关照我,对我特别耐心,很多东西都是他教给我的。”不知不觉,她对老公已经换了称呼。
是,老公的优点就是对女同志比较有耐心,上学时候是有名的妇女之友,肩膀向多名失恋的女同学开放过,供伊们疗伤。我曾经嘲笑他没有贾宝玉的颜,却有贾宝玉的心。
这样的男人大概不会太叫人放心,但我是他的初恋,我对他有信心。
“那就好,”女孩子在社会上不容易,遇到个好上司是福分,“谁都是这样过来的,遇到困难也别灰心。”
“嫂子!”她突然冲上来抓住我的手,“你是个好人,我受不了了,我和刘哥好了有几个月,但是现在他要和我分手,我找他他总躲着我,我实在没有办法所以来找你。”眼泪说下来就下来,吓了我一跳。
我下意识抽出手来,腿发软,内心瞬间一片死灰。都说男人出轨当老婆的永远最后一个知道,但从未想过也会有这样的待遇落到我头上。这个男人瞒得我好苦,我为他的演技叫绝,他天天如常下班,吃我做的饭,周六周日只要有时间一定自觉带孩子出去补课,偶尔还全家看场电影,他把一切都给了家庭,他拿什么时间和精力来谈这样一段隐秘的恋爱?
也许这一切都是假的,他在工作上得罪了她,于是她冒充是他情人陷害他,让当老婆的我闹婚变,这种事也是有的。我总不能为了我并不了解的阿猫阿狗的一番话就怀疑同床共枕了十几年的男人,我总要给他一个机会,是不是?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我面色沉下来,“女孩子说话要负责任,你不要脸,我们还要脸呢。”
“我没有骗你,我干嘛要骗你,一开始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已婚,心里只把他当大哥哥,是他在我们外出拓展训练的时候主动找我,说喜欢我,我们才好上的,后来他还送给我这个,”她激动的抬抬手腕,让我看见那上面晶晶亮的水晶手链,“说是我们的定情信物。”
该死的男人,这款施华洛世奇的手链他从香港出差回来我见过,说是一朋友让他捎回来的,我还嘲笑了他朋友的品味,只晓得亮闪闪。现在它就挂在眼前这根纤细的手腕上,嘲弄着我的智商。
每个人最黑暗的就是他的内心,同床共枕这些年,我依然没有能力看透他。我也有我的秘密,但不过是花了大价钱买的衣服报了个较为低的价钱,哄他高兴这样的鸡毛蒜皮。我还兀自在婚姻中陶醉,他居然已经偏离了航向这么久。
她继续说,“我不恨他和我分手,也没想过拆散你们家,我就是恨他用一句分手就想打发我,凭什么他想开始就开始,他想结束就结束?”
我想起来了,前几天电视里重播《一声叹息》,看到梁亚洲沉痛的说:她就是个仙女也不能碰,我感慨的说这大概就是冯导自己的经验之谈了。他没说话。也许就在那时候,他开始动了分手的心思了。
我突然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这男人总以为自己什么都搞得定,先起了事端,又想全身而退,却不料现在的小姑娘怎么肯吃这个闷亏,于是杀上门来,要死大家死,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舒服。这个结果一定是他没有料到的。
但我知道,她不过是想借刀杀人。她和一个已婚男人开始恋爱的时候没想到通知他老婆,要分手的时候却来向他老婆讨还公道。公道?这世上哪里有什么真正的公道可言?每个人都需要为自己的行为承担后果,她拿走了曾经属于我的公道,她想要的公道我也给不了。
“其实不是我不相信,但即便你说的是真的,”我故意将“即便”两个字咬得很重,“这种事也是你情我愿,你早就知道他已婚,他负不了责任给你,你现在这样闹起来对谁有好处呢,他一个男人不怕难看,你一个女孩子要是名声不好了,将来可怎么嫁人,你说是不是?”我恩威并施。
她愣住了,“你怎么能这么说?”语带哭音。
“如果他有什么让你误会的,我替他向你道歉,终究他大你那么多,应该有控制力,不过你也是成年人了,知道和已婚男人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下次别这么傻了。”
她呆呆的坐在那里,眼泪也干了。也许我的反应不是她所设想的,可她希望得到什么呢,是我痛不欲生质问老天为何这么对我,还是和她抱头痛哭哀悼彼此遇人不淑?我从来就不喜欢看琼瑶片,更不喜欢亲身上演。
我震惊,并不等于我要表现出来,即使我心碎的和石灰一样,我也有能力保持着一个僵硬的壳。谁说多活几年没好处,好处就是这皮肤日益松弛的脸更便于隐藏表情。
她呆了一段时间,我自顾自的看电视,她觉得无趣,只能默默起身告辞。
关门前,她还想说什么,张张嘴,又闭上,我却没忘了习惯性的来一句,“有时间来玩啊。”
她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她不知道一个人如果在某种角色上被定位久了,是很难改变的。外人面前我一直是个温和懂礼貌的女人,所以她才能从我手下劫后余生。
关上门,我全身发软,站不住,只能蹲下来,默默的把眼泪掉在门口的地垫上,让一朵玫瑰花的颜色变深。
在她眼里,我是一个可恶的愚昧的女人,小三找上门来,还要为男人辩护,只晓得痛打“狐狸精”。我和这个男人一样伤害了她。
我不介意她这么想,我和男人的这笔账,是另外一回事,我们会有清算的机会。我只是要先打发了她。
但我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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