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黄牛真的牛
(2008-09-05 15:0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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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黄牛贩卖杂谈 |
分类: 上海篇 |
“黄牛”,是上海的某种特定职业,当然全国甚至全世界都有类似的黄牛,但总觉得上海的黄牛才是真正的牛。
在上海生活一辈子与黄牛一次交道都不打好像是不可能的。刚开始看到他们一副流里流气、玩世不恭、并带有一点黑社会的腔调,心里是有点畏惧并讨厌的。你玩你的,我离你远点还不行吗?
可是事情往往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不知不觉地,黄牛就成了一个绕不开的角色进入你的生活。
眼下,时令即将进入中秋,黄牛的一大工作旺季来临了。西饼屋门口,杏花楼店里,歇了一个苦夏的黄牛们纷纷出笼抢滩驻扎,他们坐在店门口的石阶上,手里一叠月饼券如扑克牌般地一溜扇开,五六折吃进,七八折倒出,蝇头小利地做一天收入也不菲。现在看到他们,俨然看到一群老邻居那样地熟视无睹,真要看不到他们,仿佛少了许多节日气氛似的,不安心了。
八、九月份,又是传统意义上的商店换季打折季,每个商场的促销活动都能吸引一批黄牛在店堂里逡巡,不是满二百送五十吗,好,你买了一百三百地也不用灰心,我就专门负责给你凑,就是为了贪这种小便宜,渐渐地与黄牛们拉近了距离,开始了与黄牛共赢的生活方式。
说实在的,现在我还真服了他们,发现他们其实是一支具备锲而不舍的拓展精神、敏锐灵通的信息渠道、任劳任怨的工作精神的队伍,他们极富商业头脑,重视交易诚信,熟练并友善地利用人性弱点,使自己虽然仅生存于狭小的空间却能生生不息,长盛不衰。
这一切,其实就是一个优秀企业经营者必须具备的特质,所以,上海的黄牛队伍经过几十年计划经济和市场经济的多重考验,还真是出了好几个人物。
比较上得了台面的是炒股票炒出名气的杨百万,他的前身就是一个地道的黄牛,贩国库券掘出他人生的第一桶金,在国库券之前,他还贩过各种各样的东西,这里就不一一举例。没有这种十多年贩东贩西的经历垫底,他怎么可能具备如此慧眼,如此胆略,敢一个人悄悄地去外地去乡下大量超低价收购当时被人看作草纸不如的国库券?
所以,他现在坐在满屋红木家具的家里对着电视镜头侃侃而谈时,一定是很鼓舞那帮现今还在第一线苦苦奋斗的弟兄们的,侬就是阿拉当中混得好一点的一员!
上不了台面的曾经风光过的人物,首推周正毅。贩外币,到日本去贩生发水,最后搞大了摇身一变而成“上海首富”,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搞得太大,就把自己搞进了监狱。据说现在在监狱里天天对着墙壁长吁短叹,是不是在回忆自己当初做黄牛的自由快活日子,不得而知。
黄牛,不是人人都可以做的。上海话总结出来,一要头子活络,二要灵牙俐齿,三要会轧苗头。四要朋友多人头熟。五要加减乘除算得快,眼睛一眨功夫,他就把你赚的和他赚的算得清清楚楚。
上几个月,儿子赴美国读书,签证前必须去某银行缴纳签证费用九百多,换得一纸签证入门证(真邪门)。可临签时却带错了第一联,不得入内(不讲理)。此时只能再去银行购买一张。白白损失九百元(心疼),正在此时,银行门口的黄牛蜂拥而来,多了一张是吗?卖给我,三百四百,给你现钱。(天,这种缝隙里黄牛居然也有生意可做!}不卖,太便宜了。但可以留几张黄牛的名片,以后再谈。
一个月后,儿子与其中的一名黄牛谈妥,七百元卖掉那张多余的劳什子,可是必须等黄牛出手后再给钱。儿子就把那张能换钱的东西给了他。
回来后,我生生地教育了儿子一番,和陌生人做交易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哪有这种把货给了人而拿不到钱的,好了,就当被骗了一次罢了。可儿子不信,说我走后你可以和他联系,他应该不会赖账的。
于是按照名片真的把电话打过去,一个小白领学生气的声音,你找王总吗?请等。天,黄牛还开起自己的公司了,不错。
黄牛终于在电话里出现了,声如洪钟地斩钉截铁,下个礼拜一定帮你卖掉,而且争取给你卖个原价!嘿嘿,心想哪有这么好事,能认账就不错了吧。谁知几周后,黄牛真的守信地告诉我卖掉了,还将九百元款项打入我给他的账号上。我真奇怪了,帮我卖原价,那么他赚什么?于是想,很可能是那张劳什子东西现在涨价了,他赚那个涨价部份,我拿原价。可是我并不知道涨价,他完全可以少给我,因为原先说好的只是七百,到今天,我还是没明白。
由此,对上海的黄牛们真的刮目相看。黄牛,它还真不是人们想像中的那回事呢。
上海人做父母的,没有一个会对儿子说,好好长,长大后做一个黄牛去。但如果自己的儿子真的做了一名黄牛,千万不要颓丧,这个黄牛儿子说不定就是未来的“某百万”“某千万”大款。在黄牛的营生里,是能学到许多生意本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