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人性的记事本
(2008-11-19 12:0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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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散文集《和自己的心情单独在一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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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的记事本
——评许辉先生的散文集《和自己的心情单独在一起》
汪杨
许辉先生的散文集《和自己的心情单独在一起》,从一开篇就明确点明了自己的写作目的:“我生活在另外一种感觉和情境里”,他似乎是在告诉读者,这只是一本“生活在别处”的文本。但,事实果真是如此简单吗?
散文往往是作家最难把握的文体,如果太关注一己私我,就会在文本丧失了对于真实世界的控制;许辉先生常称自己是“淮北佬”,在散文集中,也的确随处可见淮北的方言,浓浓的乡音使得文本中弥漫着一种只属于作者个人的地域感知;在《野菜故土》中,作者就以市场上出现的荠菜,作为思乡的切入点,“淮北的野荠菜都留在我小时候的记忆里”,由荠菜到地皮再到香椿芽,“往事的排浪会一阵一阵袭来”。从家乡最平常不过的物品入手,作者开始怀念家乡的人和家乡的风俗,完成了自己怀乡的思路历程;如果只是单单行文至此,那么它的确是属于作者本人的情感回忆,具有很强的排他性,但很快,作者笔锋一转,“我以前总认定它们都是在我故土的南河沿生发出来的”,直到有一天,“我”在春天的异乡集市上再次发现它们的身影,“我”明白“故土、故事、故情,那都已经过去很久了”。虽然“怀乡”,但并不“归乡”,那些原本属于私语式的意象,在作者的笔下,正式过渡成为一种普适性的情感追缅,它不再是对于一个具体家乡的怀想,也不再是作者个人的情绪纠结,而是承载了整整一代人对于过去岁月的眷恋和重建人文传统的执着信念,正是有这样的情感历程,所以文本带给读者的就不仅仅是单纯的文字美感,而是会让读者坚信那已逝的美好文化,会通过“血液、脉动”,“遗传给我们的孩子、遗传给下一个世纪”,甚至“遗传给另一个心跳”。
许辉先生的这本散文集看似只是个人的情绪,但作者始终以“出世”的情怀去关注世事与人情,比如在《宝义》一文中,作者的这种“在场”感就体现得非常明显。宝义是“我”认识的众多普通人中的一员,他没有丰功伟绩、没有明显的个性特征,和“我”之间的交往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他告诉我铡草省力的窍门和快速搓绳的技巧”,“我在隆冬腊月吃过他家的煮红芋和腌萝卜”,但是,“我”记住了他,而对于这个人,“我”所做的也不过是仅仅记住而已,“我”以后的生活和宝义并没有多大的交集,可是,当宝义死后,“我”对他这份看似微小的记忆,已然成为了这个人在世界上留下的最后痕迹。宝义是和你我一样的普通人,他是平凡世人的化身,如果从个人感知的角度而言,生命无疑是鲜活而又多彩的,但倘若放到漫长的历史中,那么个体所能把握的不过只是极其微小的一部分,宝义这个人之所以能够跨越时间而存在,是因为他拥有同样普通的“我”的怀念,正是因为人与人之间有这样的来自心灵深处的情感牵绊,才使得人得以存在,也使得这个社会得以凝结。
“文学是对人类的希望,同时也是让人更坚信,人是最值得庆幸的存在。”[1]长期以来,在启蒙化语境的要求下,我们的文学作品在不自觉中承担了教育大众的任务,但是,再有道理的文字,如果没有让读者喜欢的温度,就不会让人有阅读的渴望,而一个文本的温度并不在于它讲述了多么深刻的人生哲学,也不在于它创造了怎样的道德标杆,而是作家本人对于平凡人性的感知与关注。许辉先生的散文集之所以能够素字生香,让读者不忍放下,正是因为书中处处萦绕着作者的人性温度。
[1]毛丹青:《文学应该给人光明——大江健三郎与莫言对话录》,《南方周末》,2002年2月28日
链接“淮北佬许辉的小说博客”:http://xuhui1017.blog.soh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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