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中的《崇学》和《专务》篇
(2013-01-14 14:26: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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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子》中的《崇学》和《专务》篇
《刘子》的作者一直存在争议。两《唐书》和郑樵《通志》皆著录为刘勰(约公元465-520,字彦和,生活于南北朝时期)。如《旧唐书·经籍志·丙部·杂家类》云:“《刘子》十卷,刘勰撰。”从南宋开始,有人认为是刘昼(514-565,字孔昭,渤海阜城人,北齐文学家)所作。宋陈振孙《直斋书录解题》卷十《杂家类》云:“《刘子》,五卷,刘昼孔昭撰。播州录事参军袁孝政为《序》,凡五十五篇。《唐志》十卷,刘勰撰。今《序》云:‘昼伤己不遇,天下陵迟,播迁江表,故作此书。时人莫知,谓为刘勰,或曰刘歆,刘孝标作。’孝政之言云尔,终不知昼为何代人。其书近出,传记无称,莫知其始末,不知何以知其名昼,字孔昭也。”
中华书局版《刘子校释》(傅亚庶撰,1998年版),谓刘子为刘昼。
崇学第五
至道无言,非立言无以明其理;大象无形,非立象无以测其奥。道象之妙,非言不津;津言之妙,非学不传。未有不因学而鉴道,不假学以光身者也。
夫茧缫以为丝,织为缣纨,缋以黼黻,则王侯服之;人学为礼仪,雕以文藻,而世人荣之。茧之不缫,则素丝蠹于筐笼;人之不学,则才智腐于心胸。海蚌未剖,则明珠不显;昆竹未断,_刚凤音不彰;性情未炼,则神明不发。譬诸金木,金性苞水,木性藏火,故炼金则水出,钻木而火生。人能务学,钻炼其性,则才慧发矣。青出于蓝,而青于蓝,染使然也;冰生于水,而冷于水,寒使然也。镜出于金,而明于金,莹使然也;戎夷之子,生而同声,长而异语,教使然也。山抱玉而草木润焉,川贮珠而岸不枯焉,口纳滋味而百节肥焉,心受典诰而五性通焉。故不登峻岭,不知天之高;不瞰深谷,不知地之厚;不游六艺,不知智之探。远而光华者,饰也;近而愈明者,学也。故吴竿质劲,非筶羽而不美;越剑性利,非淬砺而不铦;人性怀慧,非积学而不成。沿浅以及深,披暗而睹明,不可以传闻称,非得以泛滥善也。
夫还乡者心务见家,不可以一步至也;慕学者情缠典素,不可以一读能也。故为山者,基于一篑之土,以成千丈之峭;凿井者,起于三寸之坎,以就万仞之深。灵珠如豆,不见其长,叠岁而大;铎舌如指,不觉其损,累时而折。悬岩滴溜,终能穿石;规车牵索,卒至断轴。水非石之钻,绳非木之锯,然而断穿者,积渐之所成也。耳形完而听不闻者,聋也;目形全而视不见者,盲也;人性美而不鉴道者,不学也。耳之初窒,目之始昧,必不吝百金逆医千里,人不涉学,犹心之聋盲,不知远祈明师以攻心术,性之蔽也。故宣尼临没,手不释卷;仲舒垂卒,口不辍诵;有于恶卧,自碎其掌;苏生患睡,亲锥其股。以圣贤之性,犹好学无倦,矧庸人可怠哉!
专务第六
学者出于心。心为身之主,耳目候于心。若心不在学,则听诵不闻,视简不见。如欲炼业,必先正心,而后理义入焉。
夫两叶掩目,则冥默无睹;双珠填耳,必寂寞无闻。叶作目蔽,珠为耳鲠,二关外拥,视听内隔,固其宜也。而离娄察秋毫之末,不闻雷霆之声,季子听清角之韵,不见嵩岱之形。视不关耳,而耳不见;听不关目,而目不闻者,何也?心溺秋毫,意入清角故也。
是以心驻于目,必忘其耳,则听不闻;心驻于耳,必遗其目,则视不见也。使左手画方,右手画圆,令一时俱成,虽执规矩之心,回剟劂之手,而不能者,由心不两用。则手不并运也。
弈秋,通国之善弈也,当弈之时,有吹笙过者,倾心听之,将围未围之际,问以弈道,则不知也。非弈道暴深,情有暂暗,笙猾之也。隶首,天下之善算也,当算之际,有鸣鸿过者,弯弧拟之,将发未发之间,问以三五,刚水知也。非三五难算,意有暴昧,鸿乱之也。弈秋之弈,隶首之算,穷微尽数,非有差也,然而心在笙鸿而弈败算挠者,是心不专一,游情外务也。瞽无目而耳不可以察,专于听也;聋无耳而目不可以闻,专于视也。以瞽聋之微,而听察聪视明审者,用心一也。
夫蝉难取,而粘之知掇;卷耳易采,而不盈倾筐。是故学者必精勤专心以入于神。若心不在学而强讽诵,虽入于耳而不谛于心,譬若聋者之歌,效人为之,无以自乐,虽出于口,则越散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