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表哥陈继奎有关研究簠斋先祖的来信:2

张瑄亲手制“克鼎”拓片春节贺卡寄我
大表哥陈继奎是研究先祖簠斋先生学术最有成绩的,他秉承家风,治学严谨,尤对簠斋先生的“印学”和古文字研究探讨至深,著有多部研究著作,并留有许多未刊行之手稿,是研究簠斋先生的宝贵资料。我曾与他书信往来,探讨陈家的文化遗产,他总是尽可能地详尽告知我一切,我认为这些信件都是家学的佐证,而且鲜为人知,故决定陆续整理留世。
郁华弟:
,,今年五六月间,准备去北京住住,主要是到北图善本抄录簠斋信札;谈政治的,是五叔祖之遗命(台北则将簠斋尺牍列入“近代史丛书”,全书一大书架)。簠斋是爱国者,虽隐居,颇有见解。与爱国者吴大徵、王懿荣通信谈政治;与潘祖蔭(字伯寅,近后党)则只谈金石文字,不谈政治。姓徐的陈家姑爷是侍郎,信中颇与簠斋通消息。
关于吴大徵写的条幅问题,是簠斋原起稿,请吴氏改正;原文是:“陶文齐鲁四千种,印篆官私一万方”。因官字犯父讳(指簠斋先生父亲陈官俊一名中有官字,旧时认为犯讳),请愙斎修改,吴氏换了“周秦”两字,故簠斋在“敬宽书屋联语”(手写本在我处),用的是“周秦”,且注明成联语时间。即后来通用的“陶文齐鲁四千种,印篆周秦一万方”。吴氏对联在解放后由三叔祖(陈育丞)捐给山东博物馆。文革后,上海图书馆馆长顾廷龙的夫人由沪到京,路过济南,赴“山搏”请陶文,而请负责人照了此像,随后兄去时,馆人将另一张送兄。
山东文管会副主任王献唐先生著有《双镫精舍印话》,是写他所知古印和印谱(齐鲁出版社出版)。,,,兄则数年前写有《万印楼印话》,是专写陈氏万印楼的,已写八卷,约20万字,每卷约稿纸一本,其七卷为封泥,(其中封泥可以修正双汉(指西汉东汉)官职及地理志与郡国志,秦当未纳入)。
吾弟所询各题,“印话”中皆有之。
故宫收藏陈家古印,又收元明印,今共有四万方。
《小本印谱》,每页一印,共119本,一箱。秉忱五叔祖告吾弟陈复渠事,又为兄添新闻。为买韩之左右,家父次弟令兄将毛公鼎拓(靴子式),从箱取出送人,写一囗(字不清)纸。
克鼎即“克鼎”,潘伯寅后人解放后献公,现藏上海博物馆。潘文勤、祖蔭,字“伯寅”,即“北陈南潘”之潘,(当时指国内金石学家两大家,即南方的潘祖蔭和北方的陈介琪)吴大徵即出其门。
张瑄,山东黄县人,我的姨表哥,又认我父母为干爸干妈,为我之干表哥,在辅仁大学读国文学语言文字专业,即为师兄。容寅、庄兰、黄宾虹偕伯衍引见介绍,三十年代常来陈家读书问故,其后到香港、纽约,皆以传潍县陈氏金石学闻名。纽约有一聚餐会,名“金石家送味宴”,张瑄代表陈家作“鸡卤面”。数次到京,每到皆向四姑问安。为兄七十大寿,曾偕夫人同来天津,为兄祝寿,已先金藻嫂几月去世。今则每春节前与表嫂问安贺岁通讯一次。
(张瑄我见过几次,他来家向母亲请安时,我们即聊陈家金石学问题,而且还保留有他亲自制作的克鼎所拓文字春节贺卡,可见他对金石文字的爱好。至于大表哥信中所说的鸡卤面,那可是陈家祖传的一绝。母亲尤做的味道极佳。小时候我和弟弟妹妹一见妈妈作鸡卤面,都像过节一样,高兴极了。陈家的鸡卤面很有特色,先是将鸡开膛,塞进喂好的猪肉馅放在鸡膛里,放在大锅里加水炖,然后放入黄花木耳香菇玉兰片,加酱油在火上长时间熬,最后加蛋皮,面煮好后,倒上一勺鸡卤,加点胡椒粉,鸡肉丝小肉丸,黄花木耳,汤汤水水,奇香无比。我和弟弟妹妹们都继承了这份家中美味的制作,在德国时,一对外孙女尤其爱吃我做的鸡卤面,其实这是陈家祖传下来的佳肴。)

1985年张瑄夫妇从美国来京到我家拜会母亲,时大表哥陈继奎在座(右1)
《万印楼印话》,我可以分别带京,请吾弟审阅。弟是陈家外甥,当以所知奉告。
仍好地图否?兄有重者,当奉送。
祝福
继揆3月5日
老虎09-11-28
(文中赭石色文字为我补注所加)10-6-11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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