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年前，我的表弟因为爱上了一个会画画的女孩子而遭到了家人的反对。最后，一对年轻鸳鸯被捧打，表弟，也得了精神病……得到消息后，便写了这组诗，来抒发心中的伤感……

姑姑、表弟的婚事及其他

（组诗）

作者：晓伊

 

（一）

 

听说那女孩子画一手好画

指间细雨点红了三月的桃花

村里多事的妇人便纷纷登门

说姑姑的儿子快高中毕业了

不能让那桃花勾引坏了

据说那叫桃花的女孩还画过

画过一个光身子的男人

画桃花的女孩也叫桃花年龄十八

十八岁的少女是一朵刚刚开绽的桃花

她不知临摹了一张大卫的画像错在哪里

更不明白一件艺术精品能摆在佛罗伦萨国

而且是摆在他们的首都政府要地

偏不能走进她小小的画夹

 

十八岁的表弟爱上桃花心里就开满了桃花

揣一封情书如同揣一片四月的天空

四月的天空是山村的鸟叫

是十八岁男孩一串串的抒情

可姑姑天天在担心

忧虑重重

 

 

（二）

 

三十年前姑姑也画一手好画

正因为会画画会写字

方圆百里无人敢娶她

尽管有许多年轻小伙儿心里爱她

尽管他们将蓝天鸽哨吹得心颤

可哨音终究被雨季打湿了

可三月的桃花终坠落成了谗言

 

远嫁山沟沟无人知道姑姑的过去

揭开红红的盖头她的泪已风干

她的画笔业已风干躺在昔日的角落里

她的情感锁进了三间很小的北屋

而整个墙面又贴满了胖娃娃年画

这些年画贴得太满太满

阳光已很少进来

 

七月的阳光终于很灿烂又很辉煌

出嫁十年方生儿子姑姑如同中举人一样

只是看见女孩子背书包上学她就笑

笑她们真傻她们的父母真傻

不如站在门口看天看太阳

 

表弟一年年长大长俊人见人夸

只是没弟没妹成了独根娃

独根娃独撑门户独撑姑姑的面子

她早已年年买回许多胖娃娃年画

 

 

（三）

 

表弟的大伯伯是村长是中国最小的官

这不大的官在山村却是皇帝是神仙

手里握着法力无边

他喝了姑姑的酒吃了姑姑的菜

去了一趟学校姑姑的脸放晴了

（学校准备开除桃花学籍）

 

七月的天空在一个女孩子眼中沉默

沉默成了一片黑海成了一柱黑浪

这黑浪将她逐出了山村逐出了学校

这个没父母的孩子被远房叔叔领走了

只给表弟留下了眼泪

留下了一幅被风吹倒的野菊花

 

 

（四）

 

表弟疯了

表弟傻了

只会天天对着山谷呐喊

桃花桃花桃花桃花……

喊得嗓子哑了心里哑了

只会坐在月光下倾听

倾听八月的星光是一片潮声

 

山村的园子照样涂抹十月的薰风

可表弟只会呆呆地在看一幅画

这是那叫桃花的女孩寄给表弟的

可他　他再也读不懂了

只能傻笑地看着

看着那些驱“鬼”的三大仙们大跳大叫

“驱”走了他母亲的血汗钱

“驱”白了她往日的黑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