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福剑印象

作者：晓伊

与毕福剑相识纯属偶然。九五年的八九月间，他正在北京的专家公寓搞电视片《北极行》的后期制作，恰巧，我的一位忘年交小朋友琳琳在他手下干场记。听她说，给毕导干场记可真不易，他是个工作狂，给他“打杂”可谓“连喘息的空都没有”。可她还是兴奋地告知我，说自己很幸运，学到了一些终生受用不尽的东西。

琳琳又一次打电话给我说：“ 晓伊老师我真想你，可毕导这儿约了专家谈片子，我走不开……”话没说完，我听到有人喊她，十几秒钟过后，她高兴地在那头大声嚷嚷：“晓伊老师，毕导请你一块过来谈谈……”后来才知道，我们通话时，忙着编片的毕福剑听到了我们的通话，于是就问是谁。当他听到我怕耽误他们的正事欲取消约会时，他马上果断地说：“请哓伊老师过来，让她也谈谈对这部片子的看法……”未曾见面，人家先称呼了我一次“老师”。说来惭愧，人家是中央台的大编导、电视剧《三国演义》的主摄像、去北极探险的英雄，我算人家哪门子老师呀？

初次见面，尽管他正为几个镜头不理想而翻来覆去于资料带中寻找，但仍忙放下手中的活儿上前握手打招呼，并吩咐琳琳：“给晓伊老师拿饮料……你这小家伙什么时候认识了一个作家朋友？”几句话几个动作，便将初逢的“陌生”揩没了。

华灯初上，我们几个下楼到附近一个极小的餐馆用晚饭。听琳琳说，自从进《北极行》剧组，从没按时吃过饭，今天是最准时的了。于是我抬腕看表，时针指向晚上七点半。我知道，这个“准时”是由于我的存在。小饭馆里坐下后，毕福剑将点菜簿送到我手上：“晓伊老师，你喜欢吃什么点什么，别客气。”此时此刻，我也懒得去纠正我不是什么“老师”，心里很佩服他的为人。席间，毕福剑的在《人民画报》做摄影记者的妻子来了，一个让人眼前一亮的才貌颇佳平易近人的女性。我们没有等她，她没露出一丝不快，拿起筷子便吃，边吃边说：“老毕，有个XXX报社的记者托我约你，说写一篇你的专访，你看能抽出空吗？”也许他本人做记者做编辑深知采访“名人”不易，但又没有分身法，只好用极疲惫的眼睛望着爱人说：“这几天忙得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以后吧……”很真诚很认真，没有丝毫的傲气。

以后，我们再相处时，就少了一份客套多了一份坦诚了，但他仍喊我“老师”，我也听惯了，心想好朋友之间称呼什么无所谓。但毕福剑终归是毕福剑，他对事业的热爱是别人不能相比的。电视里正在播放《正大综艺》，他谈话的幽默镜头正引着全国观众哈哈大笑，但他忙来忙去却视而不见……为了让我这个不懂电视的“门外汉”谈谈对《北极行》的扑救，他亲自搬椅子，并把最佳位置让给了我。电视编辑机的画面上，他和北极探险队员在冰面上行走，而坐于画面外的他，却燃一支烟在沉思……是啊，这屏幕上的每一个镜头，都是他与同伴们拿生命换回来的，能不引起他的回忆和深思吗？面对一个如此真实的人，有什么说什么才是对他的最大的尊重。于是，我班门弄斧，对片子说了些门外话，于是，他极认真地撤换了许多镜头。事后，我后悔了好一阵子，真怕我的意见不准确，给一部精彩的片子抹了黑。

电视片《北极行》的研讨会上，他听取了大家的意见，剃光了他蓄了很久的胡须，让人看到了“真正的脸”……但当《人民日报》、《中国青年报》、《光明日报》等诸多报刊的记者们就片子谈看法时，他的神态又认真如小学生的模样了，唯恐漏掉了每一句话……你想，这样的编导能不出成就吗？

一日，《北极行》剧组的制片主任高学杰提议放松一下，去王府井前面吃“大排档”。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群叽叽喳喳的女孩子发现了毕福剑，“堵截”住他请他签名……我们几个这才顿悟：他已是名人了。可在我们心里，他只是一个值得信赖的朋友，一个爱事业不要命的好记者，一个踏实坦荡的好人。

“面的”上，毕福剑睡得很香甜，因为，近期他又当上了学生，天天背着书包去听英语课……

1995年11月10日星期五　《淄博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