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幼儿学习

 —鲁兵老师谈创作1998．11．7

为小娃娃写的幼儿文学，那是在庐山开会，金近同志忿忿不平，讲有人说儿童文学是“小儿科”，看不起儿童文学。我再讲一条，儿童文学是小儿科，那么幼儿文学就是小小儿科罗！可我乐此不疲，我觉得给小娃娃写作是很开心的事，也不容易。你给大孩子讲他能懂，给小孩子他爱听，喜欢听，容易吗？这是幼儿文学作者特殊的功能，是一种本事，有些人做不到。

   《365夜故事》最早一稿，请一些同志写稿，当然有些是不错的，也有的在儿童文学界有名，但为幼儿写则不行，讲的话，小小孩听不懂，听起来没兴趣。我们化了特别多的功夫，所有稿子差不多都作了修改。不是我狂妄，只好修改，化了很多力气，但我也从中学到一些东西。

   《365夜》再版时，一下换掉100多篇作品，新收的作品我征求了幼儿园老师意见，进行修改，真正不动过的很少。安徒生的也可动，其它名著也动，内容上是否适合中国孩子听和看。

   《卖火柴的小女孩》最后小女孩到上帝那里去，对中国孩子不适合，但故事生动。既要采用故事，又要适合中国孩子看，只能修改，删去了“她们是跟上帝在一起”这一句。当然，大孩子可看原作，小孩子还小，得让他听懂、看懂。

幼儿园的老师，尤其是陈静英对我帮助很大，我对她说：“陈静英，你是我的老师。”包括我自己写的作品，请她提意见。我的缺点是不直接接触儿童，让她把稿子念给孩子们听，要求她别问孩子们“好听不好听”，这一问，孩子们都会举手说“好听！”这样不行，应该在念的时候看他们的反应，写在稿子旁边，如“听到这里哈哈大笑”，或者“呆笃笃的没反应”，我再改一稿。我觉得幼儿文学就应该写得浅显明白，让孩子听得懂，要大人解释是什么文学？

幼儿文学作者不能自以为是，居高临下，应该向幼儿园老师，向幼儿学习。

我写的童话《大树大树高高》，有“斧头”两个字，写强盗用斧头砍大树，小孩子不懂，城市里的孩子没见过斧头，不能改成他们熟悉的水果刀，我没办法改掉，只好靠插图来说明。

有人提倡儿童文学成人化，认为这样才写得深奥、有哲理，与孩子们却格格不入，我以为还是简单些好。

    幼儿文学范围很广，除了有趣，还得有思想教育，这一点很重要。我一直主张教育儿童的文学，应当给好的，如道德品质教育，我自己很注意这方面。上海人民广播电台在介绍我创作时，举例我的那篇幼儿童话《金娃娃》，有一颗金子般的爱心，才是真正的金娃娃。让孩子懂得什么是真正的美，真正的善，让孩子听了不仅仅觉得有趣。既然幼儿文学使孩子们喜欢，为什么不能给他们思想教育呢？这是我一直坚持的。让孩子懂些道理，从清洁讲卫生，有礼貌，都是需要的嘛！儿童文学作品，不管程度大小，都不能忽视教育意义。教育孩子尊敬父母，进而爱国，把这些东西抛掉，教育孩子去干什么？

出版社和编辑同作者的关系，如果成了商品关系、买卖关系，这就完了。只看到一个钱字，谈什么“为人作嫁衣裳”，怎么能和作者好好沟通，扶持新的作者？我非常担心。

                                       （野军根据录音整理摘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