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过年
(2012-01-06 16:4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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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日子开始以几何甚至指数的方式飞速前进着,令人目不暇接。往往是头一年的年味还没有品完,马上就又到了新的年关,真是用白驹过隙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
记得小时候,最盼望的事情就是过年,惦记过年的新衣服,有了平时没有很多的肉菜荤腥,可以贴春联,可以放鞭炮,如果运气好还有压岁钱可拿,真是要多美就有多美。
这么多年过去了,许多往事已然忘却,却只记得很多与吃有关的事。
我们在老家是个大家族,排行森严,礼数严格,即使是个总角孩童,如果比我辈分高,我见面也要恭恭敬敬的叫一声“佬佬”,老家方言中“佬佬”指叔叔,我这里音译,或者疑似“姥姥”,仿佛很难解释通,且容易混淆,所以用“佬佬”代替。辈分再高就要叫“爷爷”。
其实这没有什么,只是如果你的辈分在族里面比较低,那就很是麻烦,见到年龄大的还好,若是见到年龄相当,或是一些总角孩童比你辈分高出几阶,那种情形就十分难为情,人小的时侯都喜好面子,喜欢被人重视,这样见人就要低三分的日子真的对于孩子是种折磨,不幸的是,我们族里相当的重视礼数,父辈言传身教让我们难以逃避,如果那次我觉得实在难为情没有叫,必定要被父亲狠狠责备。
最不幸的是我们族里六世同在,我在族里算倒数第二辈的,大约只有两个孩子比我辈分小,我们这一支里有几个辈分相同的,序齿我要叫堂哥的,其余的人就都比我辈分高了,,所以我就不得不见人就叫“佬佬”、“爷爷”、“太爷”和“祖太爷”,可以想象一下我要是到街上去,那是何等的热闹:“佬佬您在呢?”;“爷爷去哪?”;“祖太爷,小太爷真乖呀!”,若是碰见年岁大的还好,若是碰见同班同学,课堂里称呼惯了名字,忽然在这里要叫他“佬佬”、“爷爷”、抑或“姑姑”、“奶奶”,真是十分的不习惯和难为情,加之我小时候又腼腆,不善交际,常常会把上街串门视为畏途,结果整个童年,好像我有些人家里只去过一次,经常去的倒是那几个堂兄弟家里,和相熟的几个同学家,当然去的最多的就是我大伯家。
我们老家过年是有一套规矩的,年三十雷打不动的要去上坟,然后回来准备年夜饭,晚上的时侯,有时大伯会派我堂哥或者堂弟叫我们过去一起过年,这个时侯总是我们最开心的日子了,因为小孩多,可以玩很多游戏,好像记得打牌的时侯多,照例大伯是不参与的,他一贯严肃惯了,我们都有些怕他,倒是我父亲是个有童心的人,会经常和我们玩在一起,我婶婶是个厨艺高手,做的一手好面食,最出彩的是她炸的大油果子:面饼汪油里一放,就会在一面膨胀起来,就像一个大馒头一样,上面是个壳,样子好看又好吃,族里别的媳妇想弄,似乎没有成功的,我拿个时侯很喜欢到大伯家蹭饭吃。
我家里的年夜饭最难忘的是一次父亲从西安回来,学着给我们做羊肉泡馍吃,那时的羊肉纯粹天然,加上父亲悟性极高,虽然小学肄业,却是见什么会什么,做的很是好吃,泡的馍是自己家做的死面饼子,切成小丁,在羊肉汤里一煮,滑而耐嚼,韧而有味,我们两家四个小孩中三个在场,一个个只吃的肚腹饱满,咂嘴不已,剩下后来的那个是我堂兄,锅里已经没有什么干活,只剩下一锅汤,结果他实在耐不住香味的诱惑,只好拿清汤解馋。
后来来到西安,再吃泡馍,似乎名不符实,更加不要说和当年父亲做的那顿相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