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眼睛

母亲已83岁了。想到这，我经常会感到很伤心，毕竟，母亲不可能再活83岁。

83岁的母亲，得拄着拐杖走路了，且行走时显得很无力，颤微微的，像随时就能倒下的样子。

考虑到母亲体力不支，去年过冬的棉衣，是我草草给她做好了送去，一向没动过针线的我，做的棉衣什么样子就可想而知了。母亲却说我做得好，可是我知道，与一向巧于针线的母亲比起来，差得何止是太远呢。

近日，有一件事，让我感动不已。那天是 十月二日，阴历八月十四，我们一家都去潍坊大哥家看母亲。三哥欣慰地对我说：“咱娘身体好好的，就是咱们的福气了，这么大年纪了，你不知，上次我来时，咱娘自己在家做针线呢。”做针线？当时我就纳闷，娘还做什么针线呢？这好几年了，怕她累着，怕她眼睛不好，她的衣服都是我们给她买或者做呢，只是我一向别人不说的事我不好问。

那天聚的人多，都在闹嚷嚷地又吃又喝的，我很快吃了几口饭，就去陪母亲说话。并让她试穿我给她带去的衣服，一身灰色的衣服外加一条黑裤子。母亲穿着很合身，所以，她很高兴。

我们临走的时候，我见母亲递给弟弟一个小包，是用方便袋装着的一点深蓝色的东西，看起来像衣服。我听见母亲对弟弟轻声说了声：“拿着这个，这是我给你做的棉裤。”我忽然想到三哥对我说前些天见母亲做针线所为何了，原来，再年迈的她也忘不了自己的小儿子——我弟弟腿关节不好，每年冬天都要穿棉裤的。

就在这一刻，我的眼泪差一点就要流下来了，这，或许就是娘亲吧？她的眼睛，再老迈昏花，可为了自己的儿女，却时刻都是亮着的呀！

往外走着的时候，我就在想，年迈的母亲是如何慢腾腾地倒腾着这些营生，是如何挂着她的老花眼镜一针一线地缝着她的对儿子的爱呢？

脑海里，我儿时的无数个夜晚，母亲灯下飞针走线的身影又浮现在眼前，两相比较，我的心是疼的，我心疼我那年迈的母亲呀。

2009、1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