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爱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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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分类: 永志怀念 |
想起父亲,心中充满对父亲深深的怀念,几十年的往事一幕幕地浮现出来。
以前赏花,人们站在花前,是真真地在那儿欣赏。而现在人心都比较浮躁,人人手拿照相机或手机,对着花儿一通猛照,咔,咔,咔,恨不得把花儿都“搬”回家去。我也不能免俗,因为牡丹与我更多了一层关系,我的名字就是那个字——丹。
不过父母给我起名字的时候并不是用牡丹的“丹”之意,但它恰恰就是同一个字,我也就只好认可,但这也挺好的。其实,我原来另有一个名字——因为母亲参加革命工作之前名叫王美瑜,于是父亲给我起名叫黄宛瑜,小名叫小瑜。上幼儿园时,小朋友淘气,给我起了个外号叫黄花鱼,还成天喊着“黄花鱼,溜边站”。妈妈听了很生气,我也不喜欢。于是,我报名上小学时,妈妈就给我改名叫黄丹,“丹”取自父亲名字黄枬森中“枬”字的半边。我很高兴。反正我的名字不管哪一个都来自父母。我很骄傲,毕竟我是父母的第一个孩子。
每当别人问我叫什么时,妈妈都认认真真地说,“黄丹,‘丹’是赤胆丹心的‘丹’”。我嫌啰嗦,从来就说,“‘丹’就是牡丹的‘丹’”,这多大众化呀!
还有一件趣事,上中学时,班里同学问我父亲叫什么,我给她们出了一个谜,说是比我的名字多四个“木”,一个同学很快就猜出来了,写给我看,问我对不对,但不知怎么读。我告诉她这是“楠”的异体字,就读作楠nán。后来这个“枬”字还有许多故事,不在本文的范畴之内,在此就不讲了。
上小学一年级时,那年冬天北京麻疹流行,我体质一直较差,不幸染病,发烧咳嗽,还把病传染给了妹妹。因为当时的医疗手段比较差,几天了依然不见好转。于是医生建议输血以提高免疫力。爸爸一听毫不犹豫,说他得过麻疹,“抽我的血吧。”
上中学后,班里绝大部分同学都住校,只有我们几个是走读生。我虽住在学校附近,公交车并不像现在这么方便,需要骑自行车上学。爸爸就把他特别喜欢的英格儿牌子的自行车拿给我骑。而这辆车是倒轮闸,为了保证安全,他专门陪我去了几趟学校,然后再去上班。
走读生最怕天气突变,那天下午第二节课还没上完,就下起了大雨。因为没有带雨具,哗哗的雨声让我不由得担心一会儿怎么回家。下课铃声刚响完,我正在收拾书包,一个同学就喊,“黄丹,你哥哥给你送雨衣啦!”我回头一看,是爸爸冒雨来了,他虽然打着一把伞,可衣服都淋湿了。我高兴地对同学说,“这是我爸爸,不是哥哥!”同学说,“你爸真年轻啊!”我听了很得意,其实爸爸比我大29岁,那时候已经43岁了!
刚上中学时,我的代数成绩并不是太稳定。爸爸知道了,说代数很好学,先要把公式解析清楚,并熟练掌握,在头脑中形成定式。再把一个个公式融会贯通,灵活应用。我有时有不会做的题,爸爸不是直接讲这道题,而是举一反三,旁征博引,让我避开解题过程中陷入的死胡同,从另一个角度解题。很快,我的代数成绩突飞猛进,在班上名列前茅。我想爸爸是搞哲学研究的,怎么数学也这么好?爸爸说,数学是一切科学/学科的基础,学哲学也要很好地掌握数学的逻辑思维。
我和妹妹在山西插队的日子,无论父亲是在北大蹲牛棚,还是在江西鲤鱼洲插秧苗,只要能够写信,那一封封饱含深情的家书,给我们混沌的日子开启了一道希望的大门。
那时,我和大妹下乡插队已经六七年了,年龄渐长,很为前途感到迷茫。有一天,我们突然接到爸爸的信,说要到村里来看我们。我们说,大冬天的,天气那么冷,不要来了。可没过几天,就接到爸爸电报,让我们去火车站接他。爸爸为了省钱,买的是坐票。已经五十多岁的人,在五七干校劳动时腰还受了伤,千里迢迢来看我们,很令我们过意不去。爸爸给我们带来了高中数理化课本,一些食物,甚至还有一个铝合金的锅!当晚爸爸不顾疲劳,连夜和我们促膝谈心,解除我们心中的困惑,给我们鼓舞士气。
现在我已年逾古稀,父亲的音容笑貌时常在我的梦中出现。我总是记起英姿勃勃的父亲,记得他用略带乡音的“川普”给年幼的我们讲故事;记得他带我们在红湖游泳池中搏击;记得他带我们在家门前的小园中给葡萄剪枝,给玉米除草;记得他耐心地给我们辅导作业;记得他伏案备课时弯曲的背影;记得他给学生上课时专注的神情;记得我们在工作中稍稍取得一点成绩时父亲的欣慰;记得父亲返乡见到了他的侄儿侄女外甥时的舒心;记得父亲第一次抱起我的女儿、他的第一个孙辈时的钟爱之心……
父亲离开我们已经十年了,但他永远活在我们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