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强普法宣传是儿童保护的当务之急

马连华  

4月份媒体曝光的虐童案统计出来时，笔者的心情更加沉重。这个月，30多起虐童案共导致87名儿童受伤，21名儿童死亡，两名被拐卖或失踪。上个月，媒体报道的虐童案是16起，6名儿童被虐待死亡。4月被虐待死亡的儿童比3月增长了两倍还多。如果加上媒体媒曝光的，这个数字只会更大。虐童的逆流越来越肆虐。那么多花蕾一般的儿童被打至血淋淋，虐心。

一个典型的现象是父母虐童案快速增长，3月份，父母虐童案只有4起，但4月份增长到10起，其中8起是妈妈虐童。例如，4月1日，成都某男孩8小时内被爸爸殴打17次；4月2日，上海一对夫妻吵架，妻子一怒之下砍断孩子三根指头；4月13日，广东惠州一妈妈管教孩子，竟将5岁女儿打死；一天之后，四川苍溪一单亲妈妈也因为管教孩子打死8岁的儿子；4月21日，广东惠州一名21岁的年轻妈妈，则因为家庭矛盾将刚满月的幼子扔下五楼摔死。4月27日，又传出江苏邳州妈妈虐待孩子，给孩子灌洗衣粉水的新闻。4月29日，就在笔者要结束统计、放松心情的时候，浙江慈溪妈妈因离婚纠纷把8岁儿子扔进车流压死。

常言道，虎毒不吃子，为何亲生父母虐童杀童案频发？家庭矛盾、离婚纠纷、管教方式不恰当、心理变态都是父母虐童案的导火索，但一个很重要很普遍的原因是父母的观念：中国父母都认为孩子是自己的，打骂、管教孩子是自家的事，别人管不着，不知道虐童违法，要担刑事责任。

这首先与中国的文化观念有关。千百年来，中国父母一直以孩子为私产，可以随便打骂、处置甚至杀害。饥荒战乱年代，甚至有“易子而食”的惨剧，和平年代，即使不吃孩子，也经常发生打骂虐待事件，溺死女婴、遗弃女婴更是遍布全国的风俗。国家从未从制定一个法律禁止虐童杀童，也没有从文化观念上宣传儿童保护。

这种观念延续至今。4月，我们的儿童保护志愿者曝光了东莞厚街的一起虐童案，视频显示，妈妈单手提着女儿扔在地上，连续打击女儿腰背。当警察前来阻止并拍照时，这位妈妈态度蛮横地阻止警察拍照，并疯狂叫嚣“孩子是我的，打死不关你们事。”这个典型的案例反映出，中国父母以儿童为私产的观念有多么根深蒂固。

另一个原因是普法宣传的滞后。2014年，青海发生了小苏丽事件，三岁女童小苏丽被妈妈燕志云长年殴打，甚至往嘴里灌滚烫的油，最后被虐待致死。后来，燕志云被判7年有期徒刑。令人遗憾的是，10年后，中国还在发生同样的惨剧，一起起父母虐童案不断发生。

原因显而易见。过去这十年，有谁看到国家在宣传儿童保护方面的法律宣传？有谁见过宣传儿童保护的公益广告？有哪家媒体曾大声疾呼保护儿童？舆论是行动的先导，让父母知道孩子不是私产，不能随意打骂，虐童犯罪，才能在父母的心里建起第一道儿童保护墙。这样的话，即使有父母要拿孩子泄愤，也要掂量一下刑事后果，不敢随意加害孩子。但遗憾的是，没有哪个主管部门去这么做。

第三个原因是儿童保护法律的缺失。虽然虐童现象存在了几千年，但我国并没有建立一部系统的儿童权益保护法，未成年人保护法只规定了“禁止做什么”，却没有注明虐童该担的责任。此外，父母虐童往往以虐待罪处理，但责任较轻。例如燕志云打死孩子才判7年，去年广东一妈妈虐待女儿8年致死，判了5年有期徒刑并且是缓刑。如此轻的责任自然让有的父母毫无顾忌，为所欲为。

虐童案直线上升是任何有良知的人都不愿看到的。扭转虐童逆流需要立法、福利机构、舆论宣传、志愿者组织等多方面的联动。但当前最关键的一步，应该是加强健全儿童权益保护法，同时加强普法教育和舆论宣传，让众人皆知虐童有罪，让虐待儿童成为人人痛恨、人人不敢为的恶行。今年两会上，政协委员王兴东等提出了增设“虐童罪”的议案，这是所有反对虐童者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