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枣园中学的老师们

(2021-09-09 18:2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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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主任

语文老师

数学老师

物理老师

英文老师

分类: 3.茶座:岁月如歌
枣园中学的老师们

    

      作者按:这篇文章写于1990年,2006年6月27日发表于博客,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博客看不到这篇文章了。敞帚自珍, 最近又从尘封中找了出来。明天是教师节,谨以此文献给我亲爱的老师们。

枣园中学的老师们

我上高中时,正值文化革命中期。我那时读书的地方在枣园镇,学校叫枣园中学。枣园镇周围十里八里都是枣树。每年暮春时节,枣花盛开,黄灿灿的枣花似雾如云,空气中到处弥漫着枣花的香味,大量的蜜蜂飞来飞去,枣园镇象是被浸了蜜一样,沉醉在枣花的香甜之中。中秋时节,枣儿熟了,枣树枝头深红色的枣儿,活像无数个红色的小灯笼,把枣园镇的四面八方点了个通亮。枣园中学在文化革命前是县里一所重点中学,那里的师资力量很强,各种体育设施齐全。我在两年的高中生活中深深体会到了这一点。枣园中学离县城较远,在那个年代,凡是“政治上有点问题”的老师,大都聚集在枣园中学,那些老师往往都是一些知识渊博、教学经验丰富的人。他们大部分是当地人,还有很多来自上海、北京及全国其它地方。他们蛰伏在枣园中学,默默地生活着,用一切可能的方式向我们传授着知识,他们那熟悉的身影永远凝固在我的记忆里。


我的班主任

我的班主任是当地人,姓崔,约50岁,说话语速较慢,但透着很沉重的力量。他曾在县城中学当过副校长,我上学时他刚调到枣中。崔老师的家离学校约50里地,每个周末他骑车回家,周日下午又骑车回到学校。我和许多同学都与他同路,常常骑车和他一同往返于学校。那时虽是文化革命中期,但枣中高中班的学生每天都要上晚自习,周日也不例外。崔老师对我们要求很严格,每天晚自习,他都要到教室检查,特别是周日的晚自习,他早早到教室等着,到时间就点名,晚来的同学他一定要问清原因,绝不含糊。不来的同学,每周的班会上他必定点名批评。崔老师还兼任我们高中班的化学教师。他讲课深入浅出,突出重点,做实验极其严格认真。那时的化学课都是实用性很强的内容,但崔老师每次讲课,一讲到有关的内容,便旁征博引,把许多当时书中没有的内容,都讲给我们听。使我们在那个特殊的历史时期,掌握了较为全面的化学知识。那时有很多劳动课,崔老师和我们一起干活,常常是汗流浃背,满脸尘土。我们劝他少干点,他笑着点头,还是依旧那样努力。


我的语文老师

语文老师姓刘,湖南人,大学中文系毕业,30多岁单身。他前额开阔,头发向后梳去,个子不高,穿戴得体,显得十分精神。刘老师满口湖南话,常常把“贼”读成“则”,把“十”读成“四”,惹得同学大笑不止。此时,他也抱歉地对大家一笑,说自己普通话讲得不好。刘老师性格很好,风趣幽默,喜欢和同学开玩笑。去食堂吃饭,常常可以看到他一边走一边哼着歌曲。刘老师知识渊博,上课形式多样,他讲课时,课堂气氛非常活跃,常常是笑声不断,男女同学都很喜欢他。刘老师睡得很晚,我多次在教室学习很晚回宿舍,看到别的老师宿舍灯都熄了,唯他的宿舍灯还亮着。他也很关心同学,班里若有那个同学病了,刘老师就会拿自己的药给同学吃。我有一次脸上长了个大疖子,肿胀得很厉害,疖子流脓的时候我去找刘老师,刘老师告诉我不要慌。他看了看疖子,拿出酒精用药棉给我的脸消了毒,再用一把小钳子沾上酒精,把那一个疖子虫给拔了出来,然后又用药棉沾尽脓液,拿纱布把伤口包了起来。他不怕脏,又是那样细心周到,令我当时感动不已。过了几天,刘老师碰到我,问我好了没有?我说好了。他看看我的脸,显得很高兴。刘老师上课读课文,常常喜欢站在我们班一位女同学旁边,有同学说刘老师想和那位女同学谈恋爱,但高中毕业后,那位女同学嫁了一个军官,而刘老师依然单身。


我的数学老师

我高中有两位数学老师,都是女老师。高一是黄老师,上海人,身材象模特,戴一副金边眼镜,脸上有一些雀斑。黄老师讲话很快,听起来有点像连珠炮。黄老师思想活跃,反映敏捷,讲课条理清楚。她板书很快,有时我们没记完笔记,她就把前面的擦了,同学们嚷着别擦,黄老师停下来,笑着说,怎么记得那么慢啊。黄老师喜欢和学生开玩笑,讲话耐人寻味。我们班有一位女同学,人长得很漂亮,就是学习不好。有人在黄老师面前提起这位女同学,黄老师摇着头说,A就是脸蛋长得好看,脑子其实空空的。高二时,从县城中学调来一个罗老师,她是湖北人,北京师范大学数学专业毕业。罗老师身体清瘦,端庄文静,讲话语调平静柔和,让人感到十分亲切。她讲课循循善诱,注重对学生的启发。有一次,罗老师给我们出了一道几何题,班里同学谁也没有做出来。那天晚上,我考虑很久后终于有了头绪,想找罗老师把它搞清楚。当时天已很晚了,我想罗老师一定休息了,但走出教室一看,罗老师宿舍的灯还亮着。我走到罗老师门前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轻轻敲了一下门。罗老师大概是正在批改作业,听到敲门声,立即把门打开。看我拿着笔记本,罗老师笑着让我进去。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罗老师,她赞许地点头,看我思路正确,罗老师便进一步启发我。那道几何题终于被我解了出来,罗老师当时很高兴。第二天上课,罗老师在全班表扬了我,说我勤奋刻苦。我们高中毕业前,她调回洛阳拖拉机厂与丈夫团聚。罗老师和我们分别时,同学们泪飞如雨,送罗老师很远很远。


我的物理老师

从高一到高二,我们的物理课教师都是张老师。他是当地人,忠厚质朴,平时不爱讲话,但上课时声音宏亮如钟。那时物理不叫物理,叫工业基础,主要讲农用机械构造及工作原理,讲半导体和晶体管收音机。张老师文化革命初期被学生红卫兵整得厉害,所以讲课很谨慎,只讲书内的,很少涉及书外的内容。高中两年的物理课,我很少听他说过牛顿、阿基米德、法拉第、爱因斯坦等科学家的名子。张老师那时不但给我们上课,还负责学校里的电路维修保养和学校广播站的工作。讲半导体和晶体管的时候,他要求我们把半导体和晶体管收音机的线路图搞得清清楚楚。班里有一个同学根据所学的知识,装了一个简单的半导体收音机,听到从收音机里发出的声音后,那个同学和我们兴奋不已。张老师知道后,一个劲地表扬那个同学,并要我们大家向他学习。


我的英文老师

我的英文老师姓王,是北京人,长得白白净净,说话声音不大,见人总是未开口先笑。听人讲,王老师是北京某高干的子弟,他的父母当时在“五七”干校,他北京外语学院毕业后来到枣中教书。王老师讲课很认真。我们当时没英文课本,他就自己编,然后刻成腊板,再油印给我们。他的英文板书十分漂亮,同学们都交口称赞。我第一个学期英文考试得了59分。有同学给王老师求情,说我别的功课都考的很好,唯英语不及格,王老师是否给我一个面子,把59分改成60分。王老师把我找去后问我怎么办,我告诉他,以前对英语学习不重视,所以才考了这样的分数,今后我一定重视英语学习。王老师问我是否把分数改了,我说不要。王老师对此大加赞赏。从那以后,王老师常和我打羽毛球,他的温文尔雅和平易近人,让我感到他的确是一个很好的老师。第二学期英语考试,我得全班第一,王老师非常高兴,拍着我的肩膀一个劲地说“very good”。


我的上海老师

枣中除了教数学的黄老师是上海人,还有几个上海籍的老师,尽管他们没有给我上过课,但我对他们却有着很深的印象。他们被错划成右派,从大上海来到枣中,有的人与爱人长期分居,有的人与家人相思两地。他们素质很好,工作认真负责,在学校里几乎都从事杂务及体力工作。长期的精神压力和不公正的待遇,使得这几位老师在那个年代里,承受了比一般老师更多的痛苦和不幸。

王老师,个子不高,性格内向,不爱讲话,走路慢慢的。他对中学数学很有研究,在枣中,却被分配去干烧开水工作。据说,他是枣中4个上海籍老师中问题最严重的人。很多人谈起他,都很神秘,且远远地躲着。一次,我去开水房打开水,王老师对我笑着,我也回了他一个笑。后来我知道他有一个儿子与我父亲在同一个城市工作。那座城市离枣中也就300里地,王老师从没去过,他的儿子也从未来过枣中,他们之间只有通信联系。有一次我去探望父亲,问王老师有什么事情办,王老师看看四下,小声告诉我晚上到他的房间来一趟。天黑的时候,我去他的宿舍,王老师拿出一个包裹和一封信交给我,让我带给他的儿子。临走时,王老师郑重地对我说,这事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明白他的意思,默默地点了点头。探望父亲回来后的一天下午,我去开水房打开水,王老师看四周无人,便拿出一本文化革命前的高中数学题解,递给我,我如获至宝。高中毕业前夕,王老师突发心脏病逝去,上海老家没有来人,他的儿子只好把他埋葬在异乡的山沟里。

马老师身体消瘦,面相有点象电影演员孙道临,常戴鸭舌帽,且把帽檐压得很低。他原在上海教美术,在枣中从事教工食堂和学生食堂的管理工作。马老师性格倔犟,他平时很少说话。有一次,一个学生由于嫌食堂的馒头小,骂马老师是右派分子,没有管理好食堂,最后竟动手打马老师。马老师非常生气,扑上去要打那个学生,但最终还是放下了举起的拳头。

徐老师瘦高个,戴深度近视眼镜。她在枣中负责卖饭票。徐老师爱说话,有点喋喋不休。我们买饭票时,常借此逗她,徐老师便说了没完,直惹得我们笑个不停。徐老师有两个女儿,长得很漂亮。大女儿在我们入校时,便毕业下乡,后来嫁给了在供销社工作的一个同学。小女儿很可爱,我们上高中的时候,她上初中。那时我们常借买饭票的机会,总想着能多看她几眼。

张老师,长得很瘦,1.85米的个子,头发稀少,常常喜欢把双手插在裤袋里。站着不动的时候,还喜欢把两条腿分的很开,看上去就像一个绘图的圆规。张老师性格开朗,爱说笑话,很多学生都喜欢他。他教初中体育,我常常看到他在单双杠前为学生做示范动作,那轻巧,那利索,那一招一式,怎么也不像是一个50多岁的人做的动作。我们打篮球的时候,张老师常常给我们当裁判。学校里举行各种体育比赛,张老师都参与组织和指导。

高中毕业后我去了父亲的单位上班,从此便与上面提到的几位老师失去联系。我大学毕业后回家探亲,从同学的口中得知,文化革命结束后,班主任崔老师由于德高望重,先是任县教育局局长,后来当了县政协副主席。教语文的刘老师,因为不适应北方的气候,于我高中毕业第二年,请调回湖南老家。教物理的张老师,于文化革命结束前夕,得绝症去世。教英文的王老师,粉碎“四人帮”第二年,便被父母召回北京。烧开水的王老师被上面平凡恢复名誉,摘去右派分子的帽子,可王老师已去世多年,只能九泉有知了。马老师回上海和家人团聚。徐老师和张老师在上海已经没了亲人,且认为他们已垂垂老矣,回上海已没多大意思,便依旧在当地学校工作。后来听人说他们两人结伴相依为命。我大学毕业已经好多年了,不知枣园中学的那些老师们现在情况怎么样?但愿他们健康长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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