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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华文摘》2024诗歌年选的年选

(2025-05-05 13:57:52)
分类: 转载文摘

《新华文摘》2024诗歌年选的年选(11/79

 

大寂静

汤养宗

 

想到老虎在享用梅花鹿,有大寂静。

想到母亲当年化作一缕

火葬场上空的青烟散去,有大寂静。

空气里飘过一番体息

像谁隐姓埋名,而群山烂漫杜鹃在啼血

有大寂静。又见到镜中自己

一副无路可逃状

人子的模样,人父的模样,欲言又止状

——有大寂静。

(《诗刊》2024年第10期)

 

幸好我还是个诗人

潘洗尘

 

如果我不是个诗人

山水肯定是另外的样子

 

但也幸好我还是个诗人

博大精深的汉语

可以在黑夜里与我相互拥抱

也互为工具

 

偶尔 我用那些熊熊燃烧的爱恨之火

可以巧妙地烧制

一整首的诗

虽然大多数时候

 

烧制一个完整的句子都很难

那就在一个字一个字

甚至一个偏旁一个偏旁

一个部首一个部首上

下功夫

 

我会消失

但汉语不死

有些自己也来不及回头看的

后人会懂

(《诗刊》2024年第5期)

 

东湖的三角梅

梁平

 

东湖遇见三角梅,

比遇见那些花界的名门闺秀,

更惊喜。这与我的阶级觉悟有关,

三角梅从来没有显赫过,

和我一样随遇而安。

我们习性有惊人的相似,

只要一点阳光和雨水,就灿烂。

在东湖,所有的惊呼和赞美,

都给了绿道梦幻花径的绿肥红瘦。

而三角梅被冷落的固执,

从四月花开,肆意了夏秋,

直到初冬才把绽放交给了雪。

很多明星和大牌自愧弗如,

天香国色与闪电昙花,

在三角梅面前也是潦草了,

抱恨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东湖的家谱里没有三角梅,

但那成片成片的燃烧正在燎原,

与生俱来的野性和嚣张,

秒杀一切扭捏和做作。

散落的三角梅都是我的亲人,

尤其在东湖,在眼前。

(《四川文学》2024年第12期)

 

河流的晚年

流马

 

河流在它的晚年

失去了往日的破坏力

它的无知和蛮横

曾让大地颤抖

 

如今只是勉力维持着

一种宽阔而平稳的体态

对岸上的事物

已经漠不关心

 

没有什么能阻止

它缓慢的流动

也没有什么能激起

它丝毫的波澜

 

几颗小石子

最多带来几圈

微弱的涟漪

 

就算有人投水

也不过发出一种

类似吞咽的声音

 

沉闷而含混

像是一个回答:

收到了

(《诗刊》2024年第11期)

 

小男孩的爆破课

姜念光

 

第二学期第四周,爆破课野外作业

一吨TNT被我们搬出仓库,装上军卡

沿站丘陵间的砂石公路,车轮颠荡

炸药很安静,我们也很安静

 

途经一片果实累累的桔子树林

有人发问:一吨TNT威力有多大

教员打了个比方:一个苹果

3米高的树上落下

会产生7.5焦耳的能量

而一吨TNT可以释放4.2千兆焦耳

 

数学好的同学很快算出

相当于5.6亿个苹果

是的!在桔子林里,我们

用苹果和古典力学理解爆炸

 

1945年,名为小男孩的原子弹

拥有1.4万吨TNT当量

如果将它替换成苹果,全球派发

每个小男孩可以分到大约3000

(《诗刊》2024年第9期)

 

往日歌

方石英

 

曾经尝试用关键词

搜索你的消息

结果一无所获。你的隐身术

炉火纯青,煅烧着回忆

 

你是否知道写下《青春》的沈庆

已英年早逝;八十多岁的琼·贝兹

还在自弹自唱写给鲍勃·迪伦的歌

你是在晨雾中泛起的一枚颤音

 

而我却在黄昏醒来

辜负了整个西湖

若隐若现的幻觉

回放你微醺的模样

 

二十年后,我和你挥手告别

时间已证明:活在诗中的女孩永远年轻

我把你的名字收藏在星空

我不想在想你的夜独自喝醉

(《诗刊》2024年第7期)

 

梨花村

胡文彬

 

重回梨花村,一条鹅卵石小路

在村子里拐了好几个弯跑出来

在树荫下面安排了一条青石板凳子

风用袖子擦了好几遍

乡音,一点也没有蒙尘

墙头上的草,探着身子,看了好几遍

他们都认不出这个

熟悉的陌生人了

 

他知道,他的童年翻过碎石头垒的低矮院墙

就再也爬不回去了

 

离开村子的时候,一只小狗跟在后面

弱弱叫着,咬着他的影子

它的叫声,很快就被风吹走了

但它咬疼了他。

(《延河》2024年第5期)

 

二愣

江一苇《创作》

 

人群中有人喊二愣,我条件反射般回头

看见一个和我一样油腻的中年男人,

拍了拍另一个中年男人的肩膀,之后

相互揽着没入了人群。我有些恍惚。

二愣,一个多么熟悉又无限陌生的名字

他或许应该来自一个叫选马沟的小小村庄,

一个篱笆围成的院子。也或许来自一场游戏

一次小伙伴们善良的恶作剧。但我是何时

把他弄丢的?十岁?十五岁?或者更晚?

我只知道,曾几何时,我在梦中苦苦挣扎,

只为不再成为那个总跟在老牛身后的傻子,

我只知道,再也没有人这样喊过我了。

这是初秋的天气,街上并无多少行人,

田野间的草木半青不黄,仿佛我

正处于一个尴尬的年龄。我在心底里

喊了两遍二愣,出于虚荣,我竟没有答应。

但我多么希望有人能这么喊我一声,

仿佛在喊一条土狗。我多么希望,

一个踩着磨盘捋着牛尾巴的傻孩子

正向我走来,他眼里有憧憬,脚上有泥泞

(《创作》2024年第2期)

 

兄长

吕征

 

早晨起床,从单位挖回的小葱兰

依然白亮亮地开着。

不记得它们消失了多久。就在上周,

偌大的院子里,突然冒出这孤零零的一株。

想给你打个电话,近段时间总惦记着。

也没什么可说,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你声音里有烟、酒、墨香,

有我记忆里熟悉的大漠孤烟的气息。

每天上班,都经过你家附近。城市

这么小,十五年来,我们连偶遇都不曾有。

年年生日,都会收到你的信息。

像以前那样,你叫我小妹,和丫头。

在屈指可数的几次电话里,

我们交谈的内容,家常得像杨树叶子。

聊到彼此日渐增多的白发,水流

打了个旋儿,改道而走……

想起那年秋天,你们来单位看我,

满院子盛放的葱兰啊,鸟群一样盘旋。

刚下过小雨,你走在人群的最前面。

那一刻,时间变得迟缓,仿佛置身于万水千山。

昨夜梦里,你再次离开。

你让人交给我:一束鲜花,一把青菜。

(《江南诗》2024年第2期)

 

老家的月亮

杨角

 

我说的月亮

是宜宾县白花区集中大队的月亮

它从隔壁生产队邓银才家

屋后的翘檐上升起,有着淡淡的雀斑

但比电视和书本上实在、好看

我见过长白山的月亮

也见过鼓浪屿、张家界、折多山的月亮

他们都不及老家的月亮。不会在

母亲去后阳沟抱柴火的时候,一路相随

不会在母亲进入灶房后,仍站在屋外

母亲入睡,她也不会像

早年夭折的五妹

独自照看着月光下的山坡

(《青海湖》2024年第8期)

 

景淑贞

 

它空着。在空之前,它曾倒出过

一条江河。江河里的船只

两岸的红花

 

风轻轻叩击,你婚约能听到

瓶底还有浪潮奔腾的余音

这些足以证明

它甚至装过一片年轻的星空

 

现在,它在一个角落里

瓶口朝北

夜色代替江水,朝它滚滚而来

(《江南诗》2024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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