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六)恶劣
我以为我跟你肯定会成为情侣了,但早上睁眼我就知道这不可能。我意识到我只想忘记前男友Z,但是我现在却隐隐觉得对不起Z。
我看了看熟睡的你,颇为尴尬,于是趿拉着拖鞋去洗澡,洗好了穿起分身儿的纯棉睡衣,用毛巾擦着头发,眼角余光瞥到你起床正在穿衣服。我擦干头发,又耗了一会儿,踟躇着走进卧室,你正在叠被子。
我倚着门框看着你叠,一点儿也不觉得像两口子,反而生疏了许多。你完成了手头的工作,转过身来,没正眼看我,拿起皮包来:"我得去公司看看,先走了。"
"哦。"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擦着我的肩膀走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我失落的坐在床边,想起今天是周末,也不知道你是不是需要回公司,反正我正感觉尴尬,你走了也好。
整整一个礼拜,你都没有给我打电话,我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打击。这个礼拜一直在等待工作的机会,也在等待你的电话,你居然不理我,难道?……
人就怕自己琢磨,越琢磨越误会,转眼又到了周末,我却不得不怀疑你起初跟我来往的目的。同时也越发的觉得对不起Z了,尽管跟他已经分了手。
于是礼拜五的晚上,我给桓桓打了电话,这是我主动邀约他的第一次。
三里屯儿的一个静吧,我点了一杯干马帝尼,苦苦的味道使我皱起眉头,但是我很沉迷苦味儿之后的那种清香。
桓桓准时到了酒吧,阳光般的笑容带来了些春天的气息。我心里稍微一暖,冲他笑了笑。
桓桓也笑了:"你已经来了?"
"是啊,我早到了点儿。"
桓桓点了酒和冰淇淋,跟我闲聊起来。
我有心事,受到干马帝尼与嘉仕伯的催化,心情澎湃,点起一根醇三五。
桓桓看了看我:"你怎么了?"
我对着他笑了笑:"我没事儿啊。"
"不对,你今儿肯定有事儿。跟我说说。"桓桓喜欢打破沙锅。
我沉默着,思量要不要跟他讲。
"说吧,说出来轻松点儿。"他右手伸出来搂住我,仿佛帮我下决心似的。
于是我跟桓桓招供了--Z和我,离开Z后和你的生活,上个周末……
桓桓静静的听,偶尔插嘴,直到我讲完:"我看你还是没有放下Z,你到底喜欢他吗?"桓桓指的是你。
我想了想:"我也不知道了……"说完一阵眩晕,我知道自己的酒量,"不行,我喝高了,送我回家吧。"
桓桓扶起我,往门外走去,把我放在他的改装车上,然后开了起来。他一提速我就晕得厉害,他一刹车我简直想跳下车去。最后总算是停了车,我手撑着头试图开门,还是他把我扶下的车。
走到楼道里的电梯间,我问:"这是哪儿?"因为我家的楼没有电梯。
"我家。"桓桓扶着我,按关门键。
"送我回家。"我坚持。
"得了吧,你这样儿能回家?你不是让我在你家呆一宿吧?"
不由分说的进了他的家,摇摇晃晃的我自惭形秽起来,跟桓桓的家相比,我的家简直就是积木玩具中的房子。
桓桓把我放在床上,体贴的帮我脱掉鞋,我一躺下头就立刻眩晕得睁不开眼睛。桓桓说了句:"我去洗澡。"就出去了。
我在床上入睡得很快,不知过了多久,我被桓桓吵醒了,看来他洗完了澡,却并不着急睡觉。
他端了杯水过来喂我,然后,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顺理成章的发生了,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
礼拜六的上午,我被手机的声音惊醒,我接了起来:"喂--"
"是我。"居然是你!
我腾的坐起来,睡意全消,脑袋却疼得很,这该死的干马帝尼。
"你……你……恩……"我盼了这么久的电话,一下子居然不知道说什么。
"你在家吗?"
"我……"我脸上发烧的看了看已经醒了的桓桓,他知趣的不出声音躺着,张大眼睛看着我。"我不在家,在外面。"
"在哪里?一起吃午饭吧。"
"现在几点了?"
"10点半,我去接你还是怎么着?"
"去哪儿吃啊?"
"湘红苑吧。"
我想了想:"11点半在湘红苑见吧。"
"好,挂了啊。"
我挂断电话,呼出一口气,随即问桓桓:"你家这是在哪儿啊?"
桓桓似笑非笑的看着我,看得我脸又发起烧来,大概是酒意未消吧。
"这儿是航天桥。你一会儿去哪儿?我送你吧。"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走吧。"
"先洗个澡吧。"桓桓爱洗澡,从第一次游泳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也好。"我跳下床走向盥洗室。
洗澡的时候我的心脏仍旧扑通扑通的,酒精的作用使我一弯腰就头晕得厉害。我不能想太多的事儿,我却清楚的认识到,我是一个十足的坏女人。
出来后我坐在桓桓的对面,尽量正襟危坐:"昨天对不起,我其实不想的。"
桓桓有些惊讶的笑了:"怎么了?大家都是成年人,这种事儿不用道歉吧?"
"我并不想跟你发生什么故事……"
"行了行了,我也不想,我只是想帮你忘了过去,开心点儿。你开心就好啦。"桓桓的乐观令我更加羞愧了。
"那我先走了,再见。"
"真不用我送你?"
"不用。"我夺门而出,下楼去赴中午的约会。
路上,我想,至少,我真的不怎么想Z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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