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之间他的动作僵住了,紧抱着红珈的那只手,也不由处松开了。
他嗅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淡淡的,腐烂的,有机体于寂静的地下渐而被蛆虫于滋生中溃烂的味道。
尸臭!
李牧猛的坐起,面色如土,战栗不止。
那气味霎时之间遮迷了整个世界,构成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这种可怕的气味面前感受到了末日的惊惶,那看不见的腐烂尸体之中的蛆虫正在蠢蠢欲动,于兴奋之中窥视着新的猎物。
迟早,他必将成为它们的食物!
他和它们同样的知道这一点。
红珈仍然在熟睡,她的呼吸平静而安祥,似乎没有任何邪恶的事物能够打扰到她的安宁。
而李牧却于那几乎要将他的神经扯断的恐怖期待之中,听到了门外那个蹒跚而来的声音。
那声音沉闷,苦恼而忧伤,仿佛一具已经溃烂的尸体于漫长的暗夜中行走了无数个世代,才走到了他的门前。古怪的敲门之声证实了这一可怕的判断,叩门之声暗哑,乏力而落寞,暴露于溃烂的肌肉之外的骨骼与木制的门板黯然撞击,引发了这如年长夜不尽的诡异。
“李主任,你还好吗?”
门外响起一个不类于人的怪异问候,这令人魂飞胆裂的可怕声音,伴随着的是支离破碎的肺叶随风摆动的空洞回响。
听到这个声音,李牧全身宛若坠入冰窟雪窖,那激烈的颤抖令得他已经丧失了对自己身体基本功能的控制:“你……你是谁?”
“李主任,你怎么连我的声音也听不出来了?”门外可怕的声音抱怨道:“我是宋之问啊。”
“宋……之问?”李牧的嘴吧大张开,喉咙深处响起了气流倒灌的怪异咯咯声:“你……是哪一个……宋之问?”
“还能有哪一个宋之问?”门外的声音失去了原有的音质,仿佛促动声音形成的声带突然断裂,却又被发出这个声音的东西急忙抓住并系在一起,那声音变得更加令人毛骨悚然:“李主任,你忘了当初你带着我和研究员何洁挖掘桓公墓的时候了吗?我被真空的密室吸住,空气的压力挤碎了我,尸骨无存。”
“既然如此,那你岂不是已经……死了吗?”李牧战栗着,惊问。
“是啊,”门外的东西有可能是移动了一下,强烈的尸臭味道穿越门的缝隙,如污浊的潮水般汩汩而入:“是啊李主任,我已经死了,化身鬼域了。”
“那你怎么又……”李牧只问了一半,就不敢问下去了,他比眼前诡异的事实更害怕那个答案。
但是门外的异类还是回答了他:
“我也不愿意再回来,一个死去的人面临着无机世界那永恒的安静,又怎么会愿意回来呢?可是它强迫我回来见你,强迫我替它传递一个远比我回来更要可怕的讯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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